王厚却说:“要去你去,我去恐怕会骂!”

王韶与王厚这一对父子,简直是严父教子的典型。有时营中的兵卒都觉得王厚可怜,他家“大人”对待亲儿子委实是太严苛了。

种建中轻哼一声,取了一把匕首,在獐子腿上一穿,提着刀就去找王韶。

此刻夜空静谧,而王韶正站在营地的最边缘,背着双手,仰视浩瀚苍穹中升起的一轮明月。

此时此景,连种建中都不由得看住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提着的獐子腿,开口道“经略……”

王韶没有回头,而是随意开口,道:“彝叔你见过这样的月色没有——”

种建中自然回想起在汴京开宝寺琉璃塔上赏月那次……心中涌起一阵涟漪。

王韶却如何能猜到种建中的心思,这位投笔从戎的文士仰望着那轮明月,低声吟诵道:“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见月。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愧是孤篇压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啊!果然境界开阔。”

王韶一声叹。

种建中却全然不明白:他们现在置身于露骨山中,与那春江花月又有何关联?

只听王韶继续叹道:“只是在这种境界里,有很多个体是会被牺牲的。”

种建中心里一动,陡然明白了王韶的意思。

“人生代代无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