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那个瞬间,耶律浚回想起了在山阳镇惊心动魄的山石迸裂,想起了海上声若雷鸣,水面腾起巨大的水柱……
大宋的火器,已经发展到这程度了吗?
这么小巧,这么隐秘,这么精准,貌似还能连发——
明远早在离开宋境的时候,就曾告诉过耶律浚,他会有压箱底的办法,不到最最危急的时刻绝对不会动用。
但耶律浚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个。
耶律浚一时想要说话,却只在喉间发出嘶嘶的一两声。
明远转过头,看清了耶律浚的神色,便缓缓收起手中的火铳,低下头,悄无声息转到耶律浚身后,将此间全都交给耶律浚自己。
不一会儿,门外的侍卫们就又扭了一人进来。不是别个,正是早先把耶律浚从驿馆中带出来送去软禁的张孝杰。
“启禀陛下,这人适才想要夺取马匹,逃往南朝。请陛下定夺!”
张孝杰被用一块破布堵了口,即便想要反驳,也说不出半个字。
但“逃往南朝”这种罪名,着实是侍卫们张口就来——张孝杰是祖辈都在辽国生活的汉人,在辽国科举入朝,但只因为见恶于新帝,宫帐侍卫们便能随意给他栽上一个“里通宋国”的罪名。
耶律浚这时恰巧转头,向他身边的明远看了一眼。
只见明远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完全没有想要过问辽国政事的意思。
恰于此刻,辽主金帐内的众臣众侍卫齐齐拜倒,口称陛下,向耶律浚宣誓效忠。
耶律浚已能略略开口,但是嗓音实在是沙哑而低沉,立即有那声音洪亮的臣子抢上前来,要作为新一代辽主的喉舌,代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