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三十岁时,我已经是大陆第一魔法师了,精通七个系的魔法,还自创了十九个高阶法阵。但我加入他们的时候,身份却只是一个拿着枯枝法杖的野生小法师。”

老头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你可能不相信,那十年的旅行,是我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我们每天都分头去接一些零碎的工作,换取微薄的报酬,然后窝在一家酒馆的阁楼上,分配着可怜的黑面包和一点点肉。我们的脚步横穿了整个大陆,贩卖过苹果、抢劫过地精,甚至还假扮皇帝的特使去偏远的乡下行骗……灵魂的升华,不是看你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真的。只有你经历过那些你没经历的事情之后,你才能真正的面对自己。我虽然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但我仍然看过我那个虽然实力不行却一直保持硬汉作风的队长,半夜偷偷起来到小饭馆的后街的垃圾桶里翻出一块已经有些发臭的肉边哭边吃,但第二天他仍然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生病的小偷。”

老法师眼神平淡,但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怀念:“你的浅薄在于你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在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运行着,因为你可以改变它,让它变好或变坏,你太强大了。但强大的躯体会让灵魂变得孱弱不堪,身体是你灵魂的牢笼。为什么我们见过的闪光都是从那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甚至是低贱的连狗都不如的人出现的呢?因为,身体遏制住了你的灵魂,你不需要去思考、不需要去取舍、不需要去体会,灵魂没有了历练,自然浅薄脆弱。”

猴爷微微皱起眉头:“后来呢?”

“后来,小偷还是病死了。”

“你不能救他?”

“没有哪个世界有复活术这个法术!”老头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死亡是自然的选择,法师是不可以违背自然的。”

“他死了之后,队长觉得很愧疚,他觉得他保护不了我们,小队就这么散了。猫女回到了悬崖之城成为了街头给人算命的流浪者、低阶牧师则去了某个乡下,娶了一个跛脚的村妇并在小教堂里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牧师、队长背着剑去参军了,后来战死在拉布拉维斯前线。而我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恢复了以前的身份,然后悄悄的托人给我的队友们送去了一大笔钱。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不过你看那个胖子。”

大法师指着远处背着手站在那眉头紧蹙一脸正经在维持法阵稳定的传奇法师:“他是牧师的孙子的孙子。”

“你还是挺照顾他的嘛。”

“他很努力的,我可没照顾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来的。”老法师摊开手:“虽然我也帮了他一点。”

“还是的嘛。”

猴爷扔掉烟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我会去思考你说的话。”

“你不必照做的,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废话。”猴爷笑着走到魔法阵前:“她们还有多久才出来。”

“这个时候,没有动静才是最好的动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