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陆远会因此生厌,简轻语便愈发局促起来。
书房烛火昏黄,她一身过于松垮的衣衫站在灯下,暗色的锦袍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一双黑亮的眼眸如狐狸一般勾人。她的发髻因为换衣裳散了,此刻被她用一根簪子简单地挽在脑后,整个人慵懒又羞涩,像池子里被雨淋过还未盛开的荷花。
不好看吗?怎么会。
陆远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别过脸去,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公文上:“磨墨。”
简轻语怔愣一瞬,回过神后忙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到桌后站定,拿着墨石仔细地磨了起来,一边磨还一边在心里遗憾——
果然是不合他胃口,早知道方才就大胆一些,直接穿那套飞鱼服了,说不定他胃口大开,直接就不跟她计较了。
简轻语想着想着,忍不住叹了声气。陆远耳朵微动,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
简轻语只顾着遗憾,并未注意到他的眉眼已经和缓,直到砚台里的墨都要溢出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远似乎一次墨都没用过。
她心头一动,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还维持方才的姿势,手里的公文还是她刚出来时翻的那页。
……上面统共就三十几个字,就算看得再慢,也该看完了吧?简轻语眼眸眯了眯,突然将墨石放下,用帕子净了净手后,试探地扶上了他的肩膀:“培之,太晚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