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她与梁有善博弈的这几年来看,他调、教出来,放在宋简身边的人,内心绝不会和这表面上的明眸善睐相符。一个局外人,尽心竭力地往她的立场上去站,纪姜在宫廷和朝廷之间行走多年,无论情感让她脆弱到何等地步,她对这一切仍然是敏感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同自己那个相似的脸。梨花带雨,与她惯有的平宁不同,这张脸柔得像一汪暖泉,期期艾艾地望着她,让她莫名地不安起来。
“七娘。”
“在,殿下。”
“走吧。”
回至公主府,天已擦黑。
顾有悔在月下的扫雪道,胫骨强劲的少年人,哪怕是在这样的隆冬大雪天,依旧穿得单薄。扫帚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细想,多年习武来的习惯,连手肘的摆幅,挥帚的节奏都要寻摸到固定的一个点。
七娘听着那扫雪的响声,一面推门一面道:“殿下不让他做这些事情,他到是闲不住的,又偷偷寻摸着做起来了。”
推门声一响,里面的声音立即停下来了。接着就“砰”的一声,像什么东西和树干磕碰了一样。七娘被吓得手一缩,纪姜却抬手推开了门。
顾有悔站在院中,扫帚倒在一旁的凤凰木树下,砸伤了攀树而上藤萝根。
顾有悔抬懊恼地砸了砸额头。
“诶……回来了。”
纪姜收回目光笑了笑:“怎么了,不肯让我安生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