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滚滚的奇怪东西,长着叶子,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像刚刚出生的小西瓜。
听宫娥说,她管这个东西叫红薯。
男人苍白的指尖擦过干涸的墨汁,眉头明显皱起,让那张精致冷白的脸多了几分生气,不再像死人一样可怕。
肖楚耀偷偷看自家主子。
听说圣人已让主子参与朝政之事,可主子似乎半点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回来就盯着贵人们的画看,尤其是手上这幅画,都已经盯了整整半个时辰了。
难不成这是什么惊天奇画?
肖楚耀踮脚,悄咪咪地看。
一堆圆滚滚的……小泥球?
肖楚耀:……主子的世界他不懂。
密密挨挨的红薯几乎挤破周湛然的脑袋,书房内空气沉寂,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陡然眉间戾气又生。
肖楚耀下意识后退,几乎退到门边。
他依旧记得半年前主子那场突如其来的疯病是如何可怖,直到现在都在深深影响着他,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可惜,古代没有精神损失费一说。
周湛然捏着纸张的指尖越来越用力,他明明已经放过她,是她偏要出现在他面前。
不止一次。
他在皇庙梅林内放她一次,他在皇庙别院栏杆处放她一次,他的耐心已经告竭,她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头发。
那一刻,他心中的戾气无法掩盖,他几乎就想要杀了她!
可当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时,那股由生理性产生的戾气又被深深压制。
她依旧还是那副模样,眸子干净的出奇,望着他时透出难以掩盖的委屈,仿佛他才是那个欺骗她的人。
明明是她骗了他!
他愤怒,怨恨,他想杀了她,可直到现在,她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周湛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