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合上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在雨夜中轻得像是叹息。
陆秉文在门前静静地站了一会,直到一旁的贴身小厮提醒道:“公子,咱们回吗?”
“嗯,”陆秉文转过身来,道:“回。”
他步下台阶,雨还未停,但是小了许多,小厮连忙赶上前来,替他撑起雨伞,陆秉文抬手挥开,低声道:“不必了,雨已经停了。”
小厮看了看天上细如牛毛的雨丝,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敢说什么,把伞收起来,跟着他往外走去,行至半途,路上无人,陆秉文忽然停下步子,问他道:“你觉得我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吗?”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摇首,道:“公子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我是。”
陆秉文望着前方明灭不定的灯火,自言自语道:“姑姑当初拼命求情,才救下我一命,我这条命本该是北业的,为他出谋划策,助他登上皇位,来日好为我父兄洗脱冤屈,可惜时也命也,终究棋差一着,北湛这一回来,此局注定是败,北业指望不上了,不过我救了……救了赵姑娘一命,还有这个机会向北湛投诚。”
说到这里,他忽然呵地笑了起来,自嘲道:“然而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我背信弃义的事实,一狗尚且不看二门,我陆秉文却有两个主子。”
旁边的小厮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接言,陆秉文仿佛也只是发泄几句,静默了片刻,他的语气又恢复如常,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回去了。”
……
此后风平浪静了几日,北湛带着赵曳雪离开了陆府,但也并未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去了京郊的一座别院,赵曳雪已不像之前那般忧心惶惶,精神也好了许多,北湛特意请了孟老大夫来为她诊脉,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忧思过重,需要静养罢了,孟大夫一边念叨,一边又给她开了几剂保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