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听他这话里有点将自己真个当晚辈一样指点的意思,神情也缓了一缓:“司空,您不至于此。眼下的事情,不至于此。您还有退路,我们没有了,您想好了吗?”
赵司徒道:“陛下曾说,你是个澄澈透底的赤诚之人。”
公孙佳道:“我还想再给您一个后退的机会,您只要忍一忍,纪炳辉脑子里的烧退了,他会向您妥协的。而我,您不知道我们会做些什么。我也请您再仔细思量一下,您踏入的是什么样的浑水。”
赵司徒认真地看着公孙佳,公孙佳也坦诚地看着他。
赵司徒忽然笑了:“看来还是不能取信于你呀。”
公孙佳摇了摇头:“不是不信,而是不想有怨。外公家会与您详谈另外一些事情,至于我,请您再看一看我做的事。家母一生坎坷,我不想她因为我再历一番劫波。我是怕您看错了我。何况,纪氏亦是旧族,你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踏进来了,您就无法再抽身了。”
赵司徒一声轻笑:“老夫七十有余,自前朝开始,见过四个真皇帝,陛下入京之前,这京城还路过两个伪帝。”
公孙佳有点吃惊,问道:“纪炳辉果然不是一时头脑发昏吗?”她还担心纪炳辉突然就清醒了,怎么听赵司徒这意思,“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是吗?
赵司徒道:“你要再等一等,也好,迫于形势、受诱于利益者,终会因为形势所迫改弦更张,受诱于利益者也会因为更大的利益改变立场。你心里还有母女亲伦,还顾及老夫的立场,老夫承你的情。咱们见得少,日后相处,自然会知道彼此的秉性。不急。”
公孙佳深深地向他低一低头。
赵司徒欣然受了她这尊敬的表态,笑得很开心地说:“不说这些啦,说些轻松的吧。难得遇到明白的后辈,唉,背后说我老狐狸,狐狸也要吃饭,也喜欢闲逛,也要有些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