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从来都不是薛霏霏想要的,但此刻她还是装作饶有兴致:“哦?为什么呢?”
李沅芷抬眼,难得她此刻还能嘲讽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看你现在这样怕也不是个普通人。”
薛霏霏心想这倒是,换作真普通人此刻哭的就不是她李沅芷了。
“可我却是个普通女子。”李沅芷吸了鼻子,闷声道,“我打小就没了爹娘,一开始寄居在族叔家中,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三九寒天还要去河边洗衣裳。有一回失足掉进了河里,烧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还得照样起来做饭。那时候我才五岁。”
李沅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但见薛霏霏脸上并无同情神色,她心里暗骂真是个铁石心肠,继而吸了口气,又道:“后来好容易舅舅调来了江州做官,把我接了过来,我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我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出天花,那半年不能见人,都是我陪着他玩过来的。后来家里给他请先生念书,他不肯,也是我跟他一起他才去听讲的。他外祖父去世,是我千里迢迢陪着他坐船回的外祖家,我见过他出生的老宅,他亲手栽下的红梅树,甚至他少时的玩伴。”
“所有人都说我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七夕许愿的时候我都是同一个念头,等我长大了就嫁给表哥做他的妻子,往后一生也这么一起走下去。”
“可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的岔子,就觉得忽然有一天他好像离我远了。他出门不再跟我说,也不跟我看同一本书了,舅母甚至将我们的住处都隔远了。当我得知有媒人上门要给他说亲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瞪着一双眼睛问薛霏霏:“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呢?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她们怎么配表哥呢?我不能让表哥跟那些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就使了些办法,让她们主动远离表哥。事实也证明,她们虚荣,懦弱,恬不知耻,她们压根就配不上表哥!”
她一气发泄完,终于住了嘴。她的丫鬟佩兰在一旁瑟瑟发抖,也不知是被这些小混混给吓的,还是被她家小姐的话给惊了。
薛霏霏看了李沅芷那张年轻此刻却略显狰狞的脸,她无声叹息后道:“你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