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吃菜的机会, 低下头允许自己难过一会儿。等到碗里的肉吃光了, 她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江芷澜却是吃了一惊, 之前她还在叹息,这孩子注定是会难过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袁缘的自我调节能力让她意外,不愧是袁家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叶轻心里有事,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她能感受到桌对面袁缘不时探来的目光, 但她都装作毫无察觉又或是即便对视也很快错开, 只当成是无意识地碰撞。
袁缘眼底的意外跟不解叶轻却没看漏, 这样她心里的自责又加重了些。江芷澜说得没错, 别人误解没关系,如果让袁缘误解了,那她就是罪孽深重。
袁缘看向她的次数如此频密, 以至于她就算刻意避开也能清楚感觉得到。如果是平常, 也许她早已与之回应,所以今天才显得如此反常。
袁缘越是不解, 叶轻越是自责。
她不该用成年人的方式去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袁缘毕竟还小, 身为成年人的她却没有注意保持距离跟尺度。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敏感多心,袁缘最初对她的抵触跟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尔后态度逐渐转变, 直到现在变成了亲近。
又或者是,是江芷澜含蓄得没有直接说出口的,喜欢。
哪怕袁缘现在对她不是那种喜欢,但至少也超出了对普通朋友的亲近,甚至比简欣和更甚。叶轻过去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仔细对比,才发现不同来。
如果不及时制止,任由这样界限不清的感情继续发展,叶轻不敢保证,袁缘真地不会误解什么。
袁缘还小,没有与人交往的经验,所以她不懂。但自己呢,身为比她年长了十二岁的成年人,经历了那么多黑暗龌龊的时刻,难道还不懂这些吗?
叶轻,是你放纵了,是你刻意回避,不愿意正视这样的可能,一味地沉浸在袁缘带来的纯粹之美中。她贪恋袁缘的美好,却不敢承认也许会将袁缘带入万丈深渊。
越想心就越沉,叶轻无心加入江芷澜跟袁缘的对话,耳边嗡嗡嗡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她大致听到江芷澜在向袁缘介绍美国的一些学校,偶尔又听见简家兄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