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得难受的钦陵艰难地睁开一双眼,当他看到了跟前倒伏,与自己面对面的那个人居然是亲爹禄东赞时,钦陵的眼珠子也顿时夸张的瞪得溜圆。
父子二人就这么沉默而又绝望地看着彼此,想必此刻,内心必然是心潮澎湃之极。
他们只需要以处置叛国逆贼的名义,提溜着自己的脑袋回去献给国主。
最好的结果,自己与亲儿子钦陵能够活着平安回到吐蕃。
然后成为这只使节团和亲失败的替罪羊,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就跟那尚囊一般丢官罢职。
运气不好,指不定自己与儿子就会被扔进监牢里边,虽然肯定不会在里边渡过余生。
可是就算是再有复起的希望,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上。
一思及此,禄东赞忍不住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面对着这样的选择。
禄东赞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接受大唐皇帝陛下的邀请。
大唐皇帝陛下,宽仁体恤,待臣工甚厚,且赏罚分明,确来自己生平仅见的明君。
而心胸狭窄,行事最是斤斤计较的国主莫说比肩,怕是就连给大唐皇帝陛下提鞋都还差点姿格。
一想到了这里,禄东赞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或许……
禄东赞走到了一旁抄起了大麾披上一面迫不及待地道。
“旦珠,你让人守住院门口,任何人不得出入,老夫准备出去一趟。”
“小人这就去办,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老爷你这是要到哪去,可需要小人给你备车?”
“不用备车,备马就好,至于去哪,一会你就知道了。”
禄东赞这才披上了大麾,推开了房间,步入了台阶,就听到了一个阴恻恻的嗓音响了起来。
“哟,宰相大人,这么晚了,宰相大人这是要上哪去?”
禄东赞的脚步一滞,瞳孔陡然一缩,他看到了那扎西手中那业已经出鞘,上面还挂着血迹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