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送给你。”
王砚书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雕工草率,他辨认了许久,试探地问:“白泽?”
“嗯。”云昭点头,“我是不是刻得不好?”
“你刻的?”
“嗯。”
王砚书的手指细细摩擦,玉章触手温润,那只看起来有些四不像的白泽每一处棱角都被磨得圆润。
她是极用心的。
“刻得很好,我很喜欢。”
他将玉章宝贝地揣进怀里,然后执起她的手,端看她的手指。她的指尖、指腹、手心都有细小的伤口,已经脱了结痂,留下白白一条线。
王砚书很心疼。
云昭缩回自己的手,大咧咧地笑:“先生喜欢就好。”
云昭进宫伴读,最开心的莫过于季醒言了。他亲自给她安排了檀木桌、金丝软垫、紫毫笔、无端砚,知道她嘴馋还带了半盒酸梅子。
太傅王之安与王砚书都出身九江王氏,这些年虽不常见面,但总有书信往来。
王之安惜临风大才,也曾不愤他此生埋葬在这小小侯府。倒是王砚书看得开,总与他夸赞云昭。
王之安一见着云昭便有些明白堂弟的夸赞。她实在是个精灵,生得好看,又透着股灵气,让人看了难不心生欢喜。
“民生之论,史为大义。在座皆为系民生,不如今日课上,便议此题吧。”
“太傅,民生之论多如牛毛,论之何用?”七皇子挑眉,颇为不屑。
王之安无奈地摇摇头。他还未说话,四皇子瞥老七一眼,冷笑说:“七弟锦衣玉食,自然不懂民生疾苦。”
老七也不肯吃亏,瞪着一双圆眼睛,恼怒地说:“也没见着四哥脱袍与民同苦。”
“悲其生,悯其命,何须躬身而行?”
众人对视一眼,皆看向太傅。
王之安说:“课堂议论,毋需多疑,只畅所欲言矣。”
太傅如此说,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愈演愈烈,眼瞧着就要打起来。季醒言偶尔插上两句无关痛痒,托着腮看他们争了个面红耳赤。
只有云昭坐在角落,一语不发,她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毛笔,好似心思全然不在课堂。
季醒言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人捉去:“老八,你说,到底谁说的对。”
老七眼睛瞪着他,手捉着他的袖子,大有一副他敢说错话便要吃了他的样子。
季醒言微笑:“世理本无对错,七哥何必执着非要论个子丑寅卯。”
“今日既是太傅抛出的议题,自然是要有个对错。八弟可不要再和稀泥。”老四淡漠地看着他,季醒言咧嘴一笑,挠挠头:“四哥,你可太瞧得起我了。我只知道养鱼,哪里懂什么民生。”
“八弟竟无半点进益,这可不是白白浪费了太傅的教导之心?”老五鹰隼一般的眼睛看过来,季醒言无所谓的扯扯嘴角。
他朝太傅拱拱手:“竖子顽劣,太傅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