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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晋地的商人,听闻这话眼睛登时一亮,他认定敢如此说的人,必定有些本领,再看冥河的装扮,汉服据衣,服饰古朴。他行走四方,还去过海外行商,因此也有些眼力,认出这是万金难求的鲛菱所裁制,更是认定冥河不是凡人。

因此赶上来,高声道:“这位道长说的好!切中大明疾患,见识不同凡响,小人张家口行商乔四,仰道长非凡俗之骨,乃是高逸之士,特来相请!不知可否得道长赏光。”

若是陈昂在此,还会给些脸面和他说两句话,但冥河是何等性子,他看出这人杂念繁多,魔念丛生,若不是神魔图上众多天魔感应这大明众生,在红尘杂念之中磨砺自身之时,从这人的意识中闻得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这周生几尺之地都是天堑,任他花上百年的功夫,也休想靠近冥河一步。

冥河只是冷冷的看那乔四一眼,就拔步离去,理都不理会他。

那乔四也是哑然,以他想来纵然那道童不喜他,也不应该如此无礼,岂料陈昂根本不给他面子,左右的侍从怒气隐隐,他们乔家在张家口也是当地一霸,纵然来了京城,也不觉得有人能不给他面子,若不是乔家招惹了一个大敌,不好生事,只怕现在就要给那少年一个好看。

乔四初时也是恼怒异常,但他终究是经商成精的人物,冷静下来之后,更觉得陈昂不是等闲之辈,若无天大的本事,岂能有天大的脾气?在大明经商有成之辈,那个不是一贯会拿低放小之辈,反而觉得只是一番考验,赶紧跟了上去。

陈昂一步跨出,看似缓慢,但他几个健仆疾跑追寻,也只是缀上一个影子。

陈昂未进城门之往商路上走,渐渐崎岖偏僻,乔四纵然年轻的时候闯过海外,但如今久居富贵,身体早已不堪,但底子尚在,追了半天虽然丢了半条命去,却没落下。他知道自家大祸临头,此少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因此咬着牙凭着一股狠劲,纵然陈昂影子都不见了,还是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直到两腿战战之际,才远远看见一个破庙,登时大喜过望,凭着最后一点狠厉跟了上去。

进入庙中果然看到陈昂已经将小庙供奉的高台清理一净,自己在上面打坐,乔四不敢打扰,加上他已经认定陈昂就是他要找的人,当即带着家丁健仆跪在台下,他治家极严,一干人从下午跪到了黄昏,又跪到了晚上,三四个时辰过去了,一声杂音也没有过。

纵然小庙蚊虫滋扰,天黑阴森可怕,也不动弹一下,可谓毅力惊人。

陈昂元神从宁远远游回来,看到他们还在跪着,也不由感慨,这些商人纵然祸国殃民,大奸大恶,但一股毅力意志,却是人上之姿,大节有亏,小德却不缺。当即一点头顶,满堂银辉放出来,照的小庙灯火通明,对乔四说道:“说吧!你求贫道何事?”

乔四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不顾自己双腿酸麻肿胀,血脉不通,急切道:“求仙长救救我全家!我们乔家乃是晋地大户,平时多有良善之举,朝廷也多有褒奖,却因为有些家业,招惹到了一个左道妖邪,眼看全家都要被他害去,因此恳求仙长施救!”

他说道悲痛处,老泪横流,看上去确实可怜。

陈昂如今乃是冥河之身,最为乖戾,听了反而冷笑道:“你家良善出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救你。”听他口气十足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妖道。

但乔四听了,反而心里踏实下来,觉得这样更好,要是遇到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仙长,反而难以骗过去,要知道在道理上他可占不到什么便宜,乔家也并非什么积善人家,反而做过许多庵渍之事,遇上一个正道之士,惩戒的是谁还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