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酒他认得,若去外头买,少了二钱银子绝对拿不下来。
嘿嘿,家里还有一些收着的小鱼干,正好家去就酒。
师雁行等人到时,田顷和柴擒虎哥儿俩正在院子里堆雪人,老大一排,看着很气派。
见师雁行等人来,柴擒虎老远就招手,指着那些雪人,不无得意道:“小师妹,看这是师父师娘,这是大师兄,这是咱们仨……”
其他几个雪人倒还罢了,只是单纯的丑。
但据说代表她和宫夫人的两个,眼眶子那么老大,嘴唇子那么血红……
师雁行看着那些颇具毁容效果的雪人,一时分不清这人是要过春节还是万圣节。
“谢谢……”
十分感动,但我表示拒绝。
柴擒虎看看她,再看看雪人,挠头,“好像是多少差了点儿哈。”
师雁行:“……”、
这是差了点儿吗?
亿点点吧!
众人见了,少不得一通寒暄,说些吉利话。
柴擒虎是第一次见鱼阵,故意逗她,“你叫什么名字?”
“师鱼阵。”鱼阵脆生生答了,又盯着他的脑袋看,看了半天憋出一句,“哥哥,你也玩火了吗?”
柴擒虎:“……哈?”
师雁行忍笑,“这小东西前几天也闹着学人家放烟花,结果烟花没放成,反把头发给燎了。”
小孩大了,越来越活泼,令人欣慰之余也难免时常头痛:
她会跟你讲歪理了!
鱼阵比划了下自己意外获得的狗啃刘海,弯了弯手指头,“就是这么这么的。”
柴擒虎哈哈大笑,先把满是雪水的手擦了擦,这才弯腰提起她来抖了抖,“非也非也,我是天生如此。”
转过年来,他也算十八了,整个人是一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门特有的单薄和挺拔。
但偶尔衣服绷紧后勾出的肌肉线条却又无声昭示着他并非人们看到的那样羸弱。
鱼阵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像确实跟自己烧焦的那缕不一样,很惊奇地哇了声。
“弯弯的!”
柴擒虎道:“不光头发有弯弯的,你若大了,往外头去,还能看见蓝眼睛绿眼睛……”
世界是很大的!
说得鱼阵眼中易彩连连。
外面可真有趣啊。
江茴偷偷跟师雁行说:“这位还挺孩子气的。”
师雁行就笑。
您见过在外走镖的孩子吗?
稍后,闹够了的鱼阵和师雁行一起向裴远山和宫夫人磕头。
自从认识之后,这两位待自己情真意切,照顾颇多,这个头她磕得心甘情愿。
稍后田顷和柴擒虎又向江茴行了晚辈礼,后者侧身避过,只受了半礼。
毕竟这二人有功名在身,哪怕是长辈也不好拿大。
说好了今天做杀猪菜,一应食材都带了来,直接开大锅煮。
老实讲,杀猪菜实在不大好看,但架不住它香。
还没上桌那会儿,田顷和柴擒虎就已经围着转了好几圈,活像动物园里被约束出刻板行为的兽。
烧肉炖得稀烂,另有满满一大盘血肠,还有甜丝丝的锅包肉,分量十足。
血肠不大好看,饶是之前吃过鸭血,宫夫人还有些怕怕的。
可想着师雁行烹饪不易,倒也夹了几片尝。
柴擒虎抱着酱大骨啃得不亦乐乎,手边已经空了几块。
他也是会吃,还单独敲开吸骨髓,细腻绵滑。
江茴看着就乐,心道这孩子吃饭真香啊!
一点儿没有读书人的架子。
反倒是田顷很有点痛苦。
他好不容易瘦身成功,谁知一时大意,过年期间门胡吃海塞数日,又有反弹之势。
他看着风卷残云的柴擒虎,幽幽道:“习武真好啊。”
柴擒虎丢开肉骨头,张着油乎乎的手冲他龇牙一笑,“明儿师兄就同我一起打拳,保管瘦。”
田顷一听,脑袋恨不得甩出残影。
打拳是不可能打拳的,平时走走路,做个五禽戏、八段锦也就算了。
有之前小师弟教的三板斧,对付一般人也够用了。
一时饭毕,师雁行见厨房里还有洗净的山楂,便先把山楂去核压扁,又找了糖来熬糖浆。
嗨,不吃冰糖葫芦的新年总觉得缺点什么。
保持原貌的球状冰糖葫芦挂糖少,口感较酸,好多人吃不惯。
而压扁之后就不同了,软软糯糯的,口感也更清甜。
稍后,众人便围着火炉吃冰糖葫芦,外面的糖壳晶莹剔透,好似水晶,咬在嘴里咔嚓作响。
山楂肉厚微酸,混合之后便达到微妙的平衡,令人欲罢不能。
裴远山问了师雁行几句功课,忽道:“三月之前就不要再来了。”
师雁行一怔,旋即想到什么,“县试?”
二月初九就是县试,据说届时全县将有数百位学子来应试,争夺二十一个秀才名额。
县试由地方县令主持,苏北海从年前就开始忙活了,年后更没闲着,听说已经连续三天宿在前衙。
考场就在县学,包括裴远山等多人在内担任考官,最近也是忙。
为避嫌,被选为考官的数位先生近来都陆续开始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有田顷和柴擒虎照顾着,师雁行也放心,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临走时,柴擒虎还抓着个小雪人出来送,“小师妹啊,你看这个像了吧?”
师雁行一低头就对上两颗黑煤球眼珠子,还有一点猩红樱桃口,效果堪称惊悚。
我可去你的吧!
接下来几天四处拜年自不必说,去刘翠兰家时,她还笑嘻嘻塞过来个包袱。
师雁行总觉得她这种表情抛过来的东西过不了审。
果不其然,回去一看,是一包抹胸,颜色娇嫩异常。
事实证明,刘翠兰女士对于女性私密方面的舒适度研究真的走在时代前列。
说是抹胸,但造型已经非常接近现代的内衣,除了前面是两个立体圆片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细细的带子,最大程度散热。
“这边春尾巴短,过年来就要预备着入夏了,大热天的,谁耐烦穿那些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