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有福和鱼阵小姊妹两个搂着枕头趴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去岁我开始学管家了,”有福道,“以前总觉得我娘她们做得挺简单,没想到自己做起来这么难。”
她也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该预备议亲了。
依照郑家在本地的威望和财力,哪怕高嫁到沥州城,也必然要做当家主母的,管家的本事必须尽早学起来。
鱼阵也兴冲冲说起娘和姐姐让她帮着盘账的事,也算管家一部分。
“我挺喜欢的!”
能帮上娘和姐姐的忙啦!
鱼阵有用的!
有了共同语言,两个小姑娘立刻聊得火热,好似关系又变得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鱼阵啊,”有福抓着她的手问,“以后你们会去京城吗?”
她听娘说了,飒飒姐要跟一位姓柴的大人成亲了,那位柴大人如今在京城,若真要成亲,必要过去的。
鱼阵和飒飒姐那样好,飒飒姐去,鱼阵必然也要跟了去。
有福没去过京城,只听人说很远,可到底有多远,她不清楚。
但听说好些人活了一辈子,连所在的县城都没出去过,待到日后长大了,越发不便远走。
有福就想着,要是鱼阵某日当真远赴京城,或许她们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多叫人伤心呐。
鱼阵想了想,“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听姐姐说,京城可大可好了,她想去看看。
有福就难过起来,搂着她的脖子不说话了。
鱼阵笨拙地在她背上拍了两下,突然想到,“赶明儿咱们请了胡画师来,给咱俩画几张吧!”
就算日后分别了,有画像看着,也是个念想。
有福吸吸鼻子,破涕为笑,“好。”
接下来两日,鱼阵和有福日日同吃同睡,又一并看书写字,十分开心。
奈何另一边的有寿跟上刑似的。
他确实念书了,但念得极其痛苦,柳芬私底下就跟郑平安感慨,却不好说什么。
三岁看老,有寿这孩子心性自然不坏,奈何小时候就不是读书的料,如今渐渐大了,悟性也没见长,偶尔他们这做叔叔婶儿的看了都替他着急。
“估摸着大嫂他们如今也死心了。”
郑平安叹道。
前几年郑如意夫妇还想着结娃娃亲来着,奈何被江茴和师雁行婉拒,当时还有些不甘心。
现在看来,确实不大匹配。
是有寿配不上鱼阵。
鱼阵虽然是个姑娘,但十分早慧,又自小得母亲和姐姐教导,现下也正经请了老师,听说很有点一日千里的意思。
再看有寿……不提也罢。
经商一道暂且不提,科举这条路大约是不必指望了。
“说到老师,”柳芬忽然从炕上翻身坐起来,“有吉也大了,是不是得琢磨着请个启蒙先生了?”
郑平安:“……谁大了?”
“有吉啊!”柳芬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儿子!”
郑平安沉默着看向墙边的婴儿床,宝贝大儿子正抱着脚丫子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嘿嘿傻笑几声。
这哪儿大了?
柳芬还要再说,郑平安已经一把搂着她躺下,笑道:“你快别自己吓自己,这么点儿大的崽子学什么?学怎么放屁不会把自己吓哭?”
说得柳芬也笑了。
有福离开师家当日,师雁行亲自下了一回厨,做了有福心心念念的酸菜煎饺和凉拌腐竹。
“这几年家里的厨子也常做,”有福笑道,“可还是姐姐做的最好吃!就想着这一口儿呢。”
才把有福送走,外面就递进来府城酒楼那边给出的合同文书,师雁行马不停蹄接了看,当真一点儿喘气的空档都不得。
府城市场潜力巨大,余、方两家酒楼赶在年前最后几天卖了一波卤味,反馈良好。
又在正月十五前卖了一回,心头越加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