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罗浮山,三师姐和四师兄刚巧做完试炼塔的任务回来,秦岸雪也已出关,趁着几人都在,他们便把住处分了。
汤元门也曾人丁兴旺过,赎回的山有六座山峰,大大小小的院落不下几十座,加上讲经坛、练舞场、灵兽苑、药庐、丹房等建筑,大约有上百处房舍,主峰上还有一座十八层藏经塔,比玉霄峰那座还高些,虽然大部分设施都有些陈旧了,但俨然是名门大宗的气象。
奈何宗门上下加上福瑞叔一家和禽兽们,也就十几个主人,分散在各个峰头往来还要乘接驳鹤属实没有必要,几人一合计,便都住在主峰钟离峰。
众人聚集在厅堂里,林秀川铺开古旧的舆图,钟离峰十几个院落星罗棋布,有大有小,风光视野也不尽相同。
林秀川道:“小师妹先挑吧。”
舒静娴乜了他一眼:“挑什么,让她自己挑,她肯定要把好的让出来。”
她朝着一处靠近山峰的院落:“我看这岚光院挺好。”
林秀川看不出哪里好,这处院子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视野最好的。
秦芝却立刻明白了舒静娴的意思:“我也觉得挺好,最要紧的是清幽。”
秦巍挠挠头,不解地指着岚光院旁边的院子:“哪里清幽了,旁边不就有个洗心阁么,两个院子离得那么近,只隔着一条十来步的小径,怕是打个喷嚏都能听见……”
舒静娴抬手就在这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什么打喷嚏,就不能想点好的吗?你看,洗心阁这儿有间琴室,有人在这儿弹个琴,那边小师妹在房里不就能听见了么?”
秦巍还是不开窍:“怎么,大师兄住隔壁么?”
同门几个人里就属大师兄喜欢弹琴,有事没事都要叮叮咚咚弹上一通,秦巍不通音律,在汤元殡葬乐队里负责敲锣,不太理解这种雅兴。
舒静娴额头上青筋直跳,真不知道这些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一向比四师弟还迟钝的大师兄这次却突然开窍了,笑着看祁夜熵:“小师弟的琴艺远在我之上,洗心阁他住正合适。”
祁夜熵沉稳又淡然:“大师兄谬赞了。”
戚灵灵:“……”大师兄果然是老婆奴。
“我倒觉得这两个院子给大师兄和二师姐住更适合,”她果断反击,“大师兄在那边弹琴,二师姐在庭中舞剑,多美好。”
舒静娴果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可不爱听什么琴。”
说着把岚光院的玉牌往戚灵灵怀里一塞。
祁夜熵随即自然地拿起旁边洗心阁的玉牌:“多谢师兄师姐。”
戚灵灵:“……”
舒静娴眉开眼笑:“看吧,还是小师弟坦荡,想要就说要,小师妹多跟人家学学。”
秦芝冲戚灵灵挤挤眼,笑眯眯地补上一刀:“对了,两个院子后面那片梅林里有个热泉池,小师妹不是喜欢泡热泉么?依我看,索性把两个院子的后墙拆了,重新竖一圈篱墙把热泉围进来,岂不方便?也省得顾忌有人往来,泡也泡得不尽兴。”
戚灵灵:“……”就知道三师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舒静娴也跟着起哄:“对对,阿芝说得对,就这么办。”
说着对张福瑞道:“福瑞叔……”
张福瑞压根不用她说,已经掏出灵笔在舆图上画起圈来:“这么竖一圈墙,弄高一点,索性做成个穹顶,栽点四季藤萝和蔷薇,上面再布个阵,这样就算有人从头顶飞过去也不妨碍,还能挡着点日头……”
戚灵灵:“……
”怎么连福瑞叔都跟着瞎起哄。
几个人越商量越起劲,连几个男人也参与进来——这里该盖个小亭子,这里弄个云台,那里搭一条空中阁道……
戚灵灵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们这架势,简直就像在给家里的孩子商量着盖婚房。
她这个当事人完全插不上嘴,最后稀里糊涂地发现原本两个独立小院,现在除了一道聊胜于无的矮墙之外,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院子。
安排好小师妹和小师弟,剩下的院子就容易了,毕竟都是在窑洞里住了上百年的人,几人都不挑剔。
二师姐一向双标,给她和林秀川挑了两个相隔甚远的院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还隔着一道瀑布,堪比牛郎织女。
秦芝挑了靠近药庐和药圃的桃花坞,秦巍选的是靠近剑坪的春阳堂。
众人一致把除掌门院外规模最大的院子给了福瑞叔,他家口多,福瑞婶已有身孕,两只小熊崽很快又要添弟妹了。
张福瑞连连摆手:“我一介外门弟子,怎么能住到内山来,还是拖家带口,岂不是坏了宗门规矩?”
舒静娴奇道:“我们宗门什么时候有规矩了?”
众人都笑着逼福瑞叔收下门牌。
张福瑞用毛茸茸的大手揉着眼睛:“你们这些孩子真是……”
秦岸雪趁着大家都在安慰哽咽的福瑞叔,悄悄摸向一块玉牌。
谁知指尖还没碰到,就被舒静娴“啪”地打在手背上:“老五,打量我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几人一看,他摸的那块牌子是“清风窟”,旁边就是宗门列祖列宗的墓冢。
林秀川无可奈何:“小师弟,不可打扰师祖们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