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强迫你写遗书,你也不用刻意转移话题,写不写遗书结果都是一样的,冯家想除掉一个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看想还是不想。”

顾朔风微微睁大眼,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接连摇了好几下头。

“不是的大小姐,我不是不想写遗书,跟不是转移话题!

我只是……突然想起北平来的一位小姐,她也是留过洋的,也是英国,还说海城有她同学,我就想会不会是您。

前几天我就想跟您说来着,结果一下子出了那么多事,刚才突然想起她来,就随口问了出来,您是许轻岚……的同学吗?”

这大喘气的强硬解释,换谁,谁信?

许轻岚握着金色话筒,长长的电话线打着卷连在话机上,起先还在微微摇晃,很快便如和泥塑木雕两两相望的许轻岚与顾朔风一样,一动不动静止了一般。

深夜的房间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是这样吗?”

“是的大小姐……”

“你觉得我信吗?”

顾朔风憋了口气,硬生生憋红了眼角,她小心翼翼松了电话槽,两手不知所措地攥在一起。

“是……是我错了……我……我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有点害怕……没控制住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何况……我要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都还指望着我养家糊口。

不过……我说的写遗书并不是撒谎,之前说跳江也不是,我就是有点怯场……您……呼……”

顾朔风长长吁了口气,接着道:“我就不用敬词了,感觉好假,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但是我会努力赎罪。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会胆小,会怯懦,会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在江边,可也会在跳下的瞬间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这后退不代表我不会跳,只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本能反应。

我知道这比喻不恰当,总之你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