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轻松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我害怕……刘夏,我真的很怕。”

顾朔风的声音隐约哽咽了下,很快就被山风吹散,浅淡地就像从未出现过。

刘夏最是感性,生平还是第一次见那么高傲的顾朔风说害怕,鼻子忍不住有些泛酸。

她紧了紧顾朔风的肩,轻声问道:“你怕什么?能跟我说说吗?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笨,说不定就能帮你想出个什么办法呢?”

顾朔风没有回答,只是枕着刘夏的肩,疲惫地像是抬不起头,靠了很久。

夕阳西斜,天色渐凉,蚊虫渐起,刘夏抽了张纸巾四处扇着蚊子,帮她,也帮自己。

如果换成平时,刘夏早起来走了,才不管她是不是枕在自己肩头,反正她才不要在这儿喂蚊子,可今天,她站不起来。

刘夏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顾朔风,山风吹乱了她如云的发丝,饱满的额头露着,长睫随风微动,眼帘阖着,像是睡着了,可唇角却紧抿着,下颌线也有些僵硬。

刘夏微叹了口气。

她一定累坏了,九万多年了,连个能痛痛快快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虽说顾家姐妹都是为了彼此可以两肋插刀的人,可显然那些话不能跟她们说,也不能跟她说,谁让她是她二姐夫呢?

别说顾朔风不信任她,她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真告诉她的话,洛洛不问还好,一旦问了,她肯定扛不住。

她真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连当个倾听者都不合格。

改改啊。

抱歉。

刘夏轻搂了搂顾朔风的肩,突然有点儿想哭,总觉得人生太苦了,普通人苦,有钱人苦,现在连堂堂域尊都是苦的,真是让人绝望。

天越来越晚,场地空空荡荡,除了桌椅看台,只剩她们两个。

下凉了,山风也变得冷了很多,不过好在,蚊子在风下待不住,反倒不怎么咬了。

不远处洋楼亮着暖亮的灯,大门开了,顾凌洛背着光走了过来。

“回屋吧,小心着凉。”

刘夏一手揽着顾朔风,埋头扎进了顾凌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