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漫上心头,秦冬莞迷惘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战争很可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下午六点,天边红彤彤的最后一缕光线也即将被收束入黑夜的沉闷口袋里。玩具工厂的工人们吃完了晚饭,各自奔波在路上。他们的工作是倒班制,但今天并不能交接下班去好好地休息睡上一觉,因为厂长动了大怒,要开一场会议来讨论关于某些东西的去留归属。
不仅不能提前离席,还有正在病中,请假了的工人们也被强制性地召回开会。现在正是流感多发的季节,有人一边偷偷吸着烟,旁边人在不断地咳嗽打喷嚏,工厂内污水横流,一派乌烟瘴气。松软的黑色泥土被大雨冲刷过,还没完全干燥,湿漉漉软塌塌的泥巴上插着飘扬的小彩旗。
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卡通人像。
这里散发着一股很多人都没有闻过的,难以形容的刺鼻味道。有油漆和生锈的钢铁混合,有辣椒炒肉和鸡蛋残留的饭香,有动物的粪便和尿液洒的到处都是也没人会来收拾。混合的味道一钻入鼻腔,大多数人就皱起了眉头,哪怕是闻过了几次的罗姝也没忍住捂住了鼻子。
不过她有先见之明地叫大家都戴了口罩。
这个工厂开的时间比较久了,老板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对工人经常拖欠工资,环境和待遇也都跟“好”不沾边,因此来这边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实在没地方去的混混。他们的素质很低,秦冬莞刚刚绕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个大妈正在一个巨大的桶后面蹲便,连忙转头就走。
“妈的,这老罗有病一样,说是这场会得开几个小时呢!那时候地铁都停了,我们咋回去?还真在这边睡觉呢?”迎面走来的一个工人骂骂咧咧道。
“行了,”同伴劝他,“老罗最近都快烦死了,工厂业绩不好,爱娃丢了,他闺女不是也跑掉了。闺女现在都还没回来,老罗急得都上火了,还挺疼这闺女的。”
“疼闺女?我看是疼这个吧?”那人比了个钱的手势,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一直在说话,却仍旧大跨步地朝工厂的深处走去。一行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这些人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他们个个都兑换了隐身道具,就等着关键时刻用。
“会议大厅”歪歪斜斜的四个字像是被红色的油漆刚刚粉刷过,用钉子钉在了老旧的房屋门口。工人们鱼贯而入,很快就把里面挤得满满当当,鼎沸人声几乎要将房屋的顶盖都给掀开。他们只是给人打工的而已,工厂究竟有什么烦心事,只要不太过严重涉及不到工资就会成为普通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