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闻言一愣,她还真忘了自己给这龙取了名字,也不能说是她取的,是这龙自己抓阄抓到的。
她神色不变地点了一下头,抓起那浑身黑鳞的龙,曳地的绸裙在地上拖着,“行了,我去人间看看,那魔主的一魂究竟是不是真的转世做人了。”
撼竹连忙应声。
“做人哪有做魔舒坦呢。”渚幽一哂,身影如灰雾般骤然散去。
大殿里顿时只遗下撼竹一人,撼竹摇身一变,绿裳被墨染尽,而一头黑发也倏然变白。
看面目,她和渚幽一模一样,只是神情举止有些差别。
撼竹手里的木雕忽地烫了一下,她险些把木雕丢了出去,随后,她在木雕上嗅到了自家尊主的气息。
凡间大雪,北风卷地,林梢屋檐上挂满了沉甸甸的一片白。
天色阴沉,路人打着伞匆匆经过,伞沿一抬,冷不丁瞧见了一抹黑得丧气的身影,看她衣衫单薄,满头黑发如洒,似要被风刮跑一般。
可无人停下,这样衣衫单薄的难民并不少见,于是他们端着尚还温热的粥,捂着烧饼匆匆走了。
那身影立在风雪中,细瘦的腰上那丹红的束带艳如被雪压了大半的梅,雾縠般的外衫在风中翻飞着,宽大的袖口里那素白的手腕上似环着个古朴的镯子。
那镯子黑沉沉的,似是什么墨色的玉石雕成的。
忽然间,有人从被烧黑的木棚里跑了出来,目光炙热如火,双手一抬便拽上了那黑扑扑的镯子。
不料,镯子竟是活的,那玩意一动,一双金色的竖瞳倏然睁开,猩红的嘴一张,便咬上了那人的手。
满脸灰黑的男人大叫着放手,脚下一滑便摔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