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不过是她怀来安慰与麻痹落星的武器,在落星死后,合该拿掉的。

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或许是因为天泽的危险性远不如她的母亲。

但更重要的,应该是出于某种遗憾的弥补。

在行刑前,天凌曾想过,去见落星一面。

但她最后没有去,因为她清楚,如果见了落星,自己一定会心软。

天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跃动着的灯火,那美丽的火焰通过精美的灯罩,灼烧着她浅灰色的瞳孔。

她的眼睛因为经年累月的长时间批改奏章已经不太能看的清楚了,她的身体虚弱,早上经常头晕到起不了床。

而这些,除了经常给她诊治的太医外,无人知晓。

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位端居金座,似乎如此时的仲朝一般强盛如烈日般的帝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这是理所当然的。

帝王不能对人示弱,国家需要的只有一往无前的意志,而非孱弱不堪的身躯。

你要先把你的心挖出来,摔在地上,然后踩着万人的尸骨,爬上那个独一无二的宝座。

天凌望着窗外冷寂的月。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她越发频繁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小时候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也如此时的天泽一般,不喜欢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严厉,不近人情,甚至是残忍。

他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他会因为宫人打碎了一盏灯就叫人把他拖出去活活打死。

她的母亲出身并不好,因此在父亲身体垮掉之前,并没有人认为她有希望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