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个人的目光,就汇聚到桌上第四个人身上。
望着刘青山那张尚显青涩的脸,嘴里正不紧不慢吃着饭菜,三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今年的广交会,真多亏把这个小福将给领来喽。
等到下午继续开馆的时候,热度终于有所下降,刘青山就更清闲了,甚至还去其它展区转了几圈,开阔一下视野。
等他转悠回来,发现在他们展位前面,正有一位中年人推着轮椅,停留在那里。
轮椅上坐着的一位白发老者,并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着老式的绸布裤褂和布鞋。
刘青山朝老人脸上望望,年龄肯定已经过了七十岁,脸上已经有一些老年斑,头发全都是银白色,却梳理得一丝不苟,一根根都精神抖擞地向后背着。
此刻,老人的目光,正盯着柜台上那个硕大的玻璃罐子,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激动。
“老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周局长用尽量标准的普通话,客气地问道。
老人的嘴唇翕动几下,然后张嘴说话,他这一张嘴,差点惊掉在场人的下巴:
“你们是东北哪嘎达滴银啊,俺老家是奉天滴。”
一口浓重的东北腔,从这个一看就是老华侨的嘴里说出来,这感觉,实在太过古怪,以至于,展位里面的那三位,都愣住了。
还是刘青山走到轮椅前面,微微俯下身子:“老爷子,俺们是白山那边的,离奉天也不咋远。”
回答完了,他嘴里又念叨着:“乡音无改鬓毛衰,老爷子,啥时候回老家瞧瞧,树高千尺,叶落归根啊。”
“乡音无改鬓毛衰……”
老者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银白色的鬓角,眼中忽然有些湿润了,嘴里更是反复念叨着:“少小离家老大回啊,可是,回不去喽,回不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