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远捏紧了手。
今日这事说巧也是巧的,各处都没什么蹊跷,但仔细一想,若真如宋枕山所说,他晚出门了一炷香呢?
他会接到黄门的御旨,就算被别的事耽误,宋枕山亲自来,他也一定会往宫里赶。那柳如意就会在幻觉里把四周的人都杀干净,等他再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会是成堆的尸体和抱着魏子玦尸首不知所措的她。
那时候他该怎么做?她又该怎么做?
背脊发凉,沈岐远摇头。幸好,幸好是早了一炷香。
“对了,陛下刚刚说什么了,让你脸色这么难看?”宋枕山问。
提起这茬,沈岐远垂了垂眼皮。
因着宗正司和刑部司两职,他与朝中官吏向来不太交好,陛下却偏要他去说服朝臣捐粮,五品以上一户十石起,五品以下一户两石起,用于接济难民,充实国库。
明面上倒是为难民好,实则是在防备他,怕他接济难民之举得了太多人心。
沈岐远觉得荒谬,他一个佐君之臣,得人心又如何,难道还能威胁帝位?当今圣上连他都不信,何况那些正准备去九河边支援的将领?
大乾和大夏这仗是真不能打,一旦打起来,有这样的君主,大乾必败无疑。
“枕山。”他沉声道,“九河边修墙之事,恐怕得你亲自去一趟。”
凡人力之所及,他们都不会轻易动用法术,但沈岐远在这时开这个口,一定不是只让他去监工。
宋枕山神色严肃起来:“大人确定?”
“有劳了。”沈岐远朝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