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处,江枫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江母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刷地下来,抱住儿子就是哭泣:“枫儿,娘……娘也不想啊,他也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这些年娘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可他……江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天命难违啊,娘在十六年前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你了!”她越说越流利,眼泪也渐渐化作了坚强:“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娘就死给你看,听到了没有!”
江枫怔住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拥着江母的手也落了下来:“……不,不行!娘,爹,儿子……”
一家三口沉浸在悲伤之中,如果惹怒的是知府巡抚之类,江家就是拼了家业都会保人,可是不是啊,李昭惹的是大明的天子,从没有人惹怒天子之后还全身而退的,便是权贵也无法抵抗,更何况是江家了。
江枫不知道的是,花月奴过来随身还带了一封密信,一封来自深宫李道长的密信,他更不知道江父江母两个人已经哭过一场,那封信被江母贴身藏好,就像二儿子回到了她的身边一样。
她如何不知道二儿子的好,江母都能想象他一定生得与枫儿一样,小时候就是如此,长大了定是俊俏的小郎君,又因为入了道肯定偏好清谈,就像……这封信传达的感情一样。
江枫红着眼睛要往外走,江母哪里会让他走,双手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上的字骨相清隽却不失潇洒,名副其实的字如其人。
“这是……”
江母抬手让他看,而待江枫看完,他已经整个人颓唐地跌坐在地上了,他抬头看着爹娘,内心深处涌出难言的无力,人生第一次,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曾经的聪明得意都落入了尘埃。
他浑浑噩噩地从书房出来,又去酒窖喝了一夜的酒,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花月奴盛满担心的水眸。
而此刻,千里之外被赋予了悲壮色彩的李道长并不知道江家发生了什么,甚至在破罐子破摔暴露真面目后,开始每天过上被皇帝老子暗杀的日子。就像邀月说的那样,成化帝并不是那种魄力十足的伟岸君子。
摘星阁本身就地处偏僻,又独门独院,周围还有外墙,在没有宫人驻守时,整个宫殿就像皇宫里的一座孤岛一样,而现在谭昭就住在这座孤岛之上。
没有人送饭进来,更没有人送水和浣洗衣物,院子里的井水被下了药,甚至某天晚上暗杀的人还异想天开搞了次走水,反正……系统觉得狗宿主简直就是在玩命。
在经历第三十八次刺杀不死后,系统忍无可忍:李狗蛋,你这是在玩火啊!旱天雷买五送三,快炸了他!
[哎呀脾气这么大做什么,稍安勿躁啦稍安勿躁,你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
……这个嘛,每次看成化帝知道暗杀失败后的脸确实有那么一眯眯……
[是吧是吧,还有别叫李狗蛋这个名字,否则翻脸!]
系统:人名不就是用来叫的嘛,狗蛋狗蛋,多好听呀~
李道长瞬间就翻脸了,还是那种哄也哄不好的那种。不过很快无聊到发霉的道长又忍不住说话:系统,小太子怎么样了?
系统一脸狂炫:哎呀,求我我就告诉你呀!
李道长迅速甩了一天获得时间,系统立刻精神一振,开口:小太子最近每天都按时完成工作,回宫也不搞反动组织,兢兢业业,国之储君典范。
……
系统:就是人有点迷茫,自那日雨化田夜探东宫之后,本系统感受到太子内心的动摇与挣扎了。
……你还感受到动摇了,你咋不上天呢!
谭昭槽多无口,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就是小太子真是有点可怜了,这爹跟后爹真的没什么分别了,有还不如没有,如此逼迫着他长大,他这心里微微都有点罪恶感。
微微有点罪恶感的李道长晚上又迎接了一波刺杀,与中原一点红的单一刺杀不同,皇宫里的花样真是种类繁多,而且各个都是杀人于无形的那种,这一次竟然是——美人计!
……谭昭默默无语地看着面前衣着清凉的美人,开始怀疑成化帝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要不是病得太重,怎么会搞这出戏?
“这位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唔,早睡早起身体好。”
美女妖娆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裂缝,但很快她就舞动起身姿来,她的身段就像妖娆的蛇一样,可李道长并不脸红心跳甚至还有点困,他打了个哈欠,开口:“哦对了,春药下得不错,贫道是不是该称呼姑娘为……踏雪夫人?”
十二星相的马,名为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