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嘴唇嗫嚅几番,终究不甘不愿问:“你心思又活络了?”
水千给他一个过于静止的侧面剪影,灵堂内未有烛火,他也看不清她脸上神情,只觉得耳边声音轻了许多道:“你一直知道的没变,我没有的心思,也没生出来多的。”
水西愤愤心思慢慢淡了,底气不足道:“那你这是……”
“守灵。”水千道,“能做的,只有这些。”
水西默然,看着夏暖,心中翻滚反复只有自己知道,面上不显。
水西深吸口气,道:“一直想问你,却怕问了多事,今日又想问了。”
水千:“为什么断不掉心思?”
水西抿唇。
水千面色缓和,只道:“我说了你就走?”
“好。”
水千戚满雪色的眉宇间,渐渐缓和下来:“当时他身量还没长开,师父在对付前面的人,我缩在一隅,有人抓我挡剑,他的剑很准很稳,一剑就刺穿了我背后的人的喉咙……你是知道的,那时候的他,端是有些美得男女莫辨,我就算楼里见了那么多人,也没见过比他好看的。清理了要杀的人,师父和他都准备走了,他回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要杀我,结果他手揩掉我脸上的胭脂,说,发式是个清倌儿,留下来活不成可惜了,踏云楼他正好缺个端茶送水的……
“这些年,我也很想忘了,可是每次见着那脸那笑,就忘不掉割不断,人就是这么奇怪。”
话一顿,水千安然道:“你该走了。”
水西吸口气,起身。
大氅却披在水千身上,没拿走。
听得脚步声远了,水千也缓和下来了神情。
她将蒲团挪到夏暖榻尾,身子靠坐在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