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鱼龙混杂黑白交界的边缘地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地下交易进行,数不尽的流动人口进出,个把混混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若是有哪个倒霉鬼死在出租屋,大约只有等到尸体腐烂发臭甚至房租到期收租那天才能被发现。
许永的租屋在一栋上世纪80年代建的四层民房最顶楼,如今差不多已属于危房了。
生锈的铁栏杆稀稀落落爬着蜘蛛网,过道里拉了乱七八糟的粗绳晾衣服,高个子得低着头走,才不至于被垂落的湿裤脚蹭过头顶。
尽头一间屋子,铁门上遍布锈迹,唯有锁倒有几成新,窗户不知被谁砸破了一个豁口,只用胶带和旧报纸勉强糊上。
玻璃窗长年不曾清洗,一抹落了灰的月色蒙蒙映在上面,被皲裂的豁口裁得支离破碎,宛如素百合凋零的花瓣。
夜已深,远处的街道仍是灯火通明,隐约有喧嚣的人声自风中送来,楼道里却安静得紧。
廊灯是不存在的,乌漆墨黑的过道里飞快地闪过三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尽头那间空无一人的屋子。
为首一人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他摘下兜帽,额发间露出两只短而利的弯角,如电般锋锐的目光地扫过这间脏乱逼仄又阴暗的房间。
另外两名手下同样视黑暗如无物,仔细而快速地在里面查探了一遍。
然而这间可称得上家徒四壁的破屋根本是一目了然,毫无隐秘可言,一张老旧的单人床上铺着发黄的被单,五斗柜里都是不值钱的杂物,桌椅各缺了一个角,倒是配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