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晨垂下眼帘,眼珠快速转动着,焦距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亦君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笑了笑:“就到这吧,段二少不用送了。”
他不紧不慢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段明晨这才猛然察觉到不对:“你叫我二少?你知道……”
车窗摇下,露出言亦君一张俊美优雅的侧脸,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从后视镜里似笑非笑投去一瞥。
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留下段明晨独自僵立原地,隔着纷扬的尘土,神色阴晴不定。
自从方、段两家各自迁坟之后,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据说方家在那块地上折腾了一阵子,便没了动静,得知此事,段家家主很是不屑,又在意料之中,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把那阴穴除去,他们又何必靡费巨资,兜偌大一个圈子,跟方家打擂台?
段尹正拆了方家原本的祠堂,重新加布风水局,周边斥巨资开发的项目也准备开始动工,特地小心翼翼规划数次,避免破坏龙脉,为了支持这个庞大的开发项目,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统统投入了进来,可以说完全把宝孤注一掷地压在了这条龙脉上。
祖孙三人对此满怀期待,几乎没有人觉得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这天下午,秋老虎在晴空里作最后的挣扎,像是要把最后一点余热,赶在寒潮来临之前,尽数压榨干净。
段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的冷气,似乎比平日里还要低几度,几个高管坐在沙发里交头接耳,段明晨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只拿余光偷瞄办公桌后的段三爷。
老者大马金刀坐在椅子里,沉默不语,双手交叠撑着拐杖,皱纹松弛垂叠成千沟万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段尹正握着手机在落地窗前沉声说着什么,半晌,收了线,手机被迁怒仍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前期因为山地施工困难,预估严重不足,不断在追加资金,现在投的钱都快比最初翻倍了,竟然还不成?”段尹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