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射中秦英的左肩,秦英险些从马背上跌下去。

秦骛再次引弓搭箭,这次对准的,却不是秦英。

嗖的一声,城楼下传来一声惨叫。

扶容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提醒他:“陛下,那是朝廷的大臣。”

“我知道。”秦骛淡淡道,“杀的就是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死了,谁受伤了,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

趁着混战,除去自己不想要的大臣,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秦骛面不改色,低头瞧了一眼扶容:“我在杀人,你也要看?”

扶容脸色煞白,呆呆的,回答不出来。

秦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在惨叫声和喊杀声中几不可闻。

他一把搂住扶容,把他按进自己怀里。

秦骛抱着扶容,继续射箭。

*

一个晚上。

秦骛绞杀叛军,杀鸡儆猴、压制藩王、敲打群臣、一气呵成,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

他是先帝最喜爱的儿子,先帝一早就属意他即位。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话,但所有人都不敢说破,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真情实感地传颂这个假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城楼下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尸横遍野。

原本光鲜亮丽的朝臣们满手鲜血,在城楼下,或站或跪,都仰头看着城楼上的新帝。

不论他们从前是支持二皇子,还是支持三皇子或六皇子,从今日起,他们都为皇帝杀了人,向皇帝证明了忠心,他们都是皇帝的臣子了。

众人俯身叩首,喊声震天:“陛下千秋无期!陛下千秋无期!”

秦骛满意地笑了一下,搂着扶容走下城楼。

他心情颇好,吩咐道:“此事到此为止。清点人数,给活着的大人们安排食宿,休整一夜。死了的保存好尸体,送回都城,交给家人,颁赐谥号作为抚恤。”

只有谥号,没有其他赏赐,秦骛实在是很吝啬。

扶容走下城楼,回头看了一眼。

三皇子和六皇子还跪在地上,俯身叩首,一动不敢动。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魏王殿下,如今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原本银白色的盔甲上全是血迹。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这时,秦骛搂了一下扶容,按住他的脑袋。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

主帅营帐。

帐篷里早就点起了蜡烛,还有炭盆和热水。

秦骛举起双臂,吩咐了一声:“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