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睡着了,院子里传来一声轻轻的落地声。

扶容睡得沉,竟也没有发现,有人潜进了他的房间,就坐在榻边,时不时给他换一条帕子垫着额头。

扶容只觉得额头上总是冰凉凉的,舒服得很,睡得更香了。

秦骛架着脚坐在榻边,瞧着扶容的脸,万般无奈。

扶容也就这时候乖顺一些,肯乖乖地让他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咳嗽了两声,把额头上的帕子都碰掉了。

秦骛转过头看他,轻声问:“扶容?”

扶容咳嗽着,从床榻上爬起来,摸索着放在床头的桌案。

秦骛问:“要什么?”

扶容小声道:“水,我要喝水……”

秦骛把他按回床上,端起茶壶和杯子。

扶容还想起来,被秦骛一只手按住了:“别乱动,给你倒水。”

扶容道:“我自己能倒……”

“躺着,等会儿又吹风。”

秦骛顿了一下,他原本想说,太子给扶容找的什么破房子,四面透风的,扶容躺在被窝里也发抖,连冷宫都不如。

后来想想,扶容最不喜欢他说太子的坏话,听见就要生气,还是算了。

秦骛倒了水,把扶容连带着被子,整个儿从床上抱起来,把水杯递到他唇边:“喝水。”

扶容抿了两口温水,稍稍清醒一些,蹙了蹙眉,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秦骛顿了一下,没想到他还不认人了。

秦骛想了想,低声应道:“我是太子,你高兴了?”

扶容摇摇头:“你不是太子。”

秦骛只当他认不出来,随口道:“看我穿的这身衣裳,太子最爱穿一身素,我是太子。”

扶容笑了笑,躺回床上:“秦骛。”

秦骛也跟着笑了一声,转过头,把空了的茶杯放回案上。

他到底在干什么?

半夜潜进扶容房间,就为了喂水给他喝。

害怕扶容不喜欢秦骛,还要假装自己是太子。

他到底在干什么?

扶容钻回暖和的被窝里,小声道:“秦骛,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这好像不是很好的话。

秦骛却不介意,坐在榻边,摸摸他的脸:“扶容,现在不烧了?”

“嗯。”扶容拽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五殿下快回去吧,若是被我家里人发现了,只怕说不清楚。”

秦骛笃定道:“他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