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口气,提箱子继续走。
不出所料,家门口搭起了棚子,棚子旁边又搭了高台,那些草台班子就坐在上边吹吹打打。门口是扎的纸门纸马,进了大门之后便见一个桌子,上面挂着白纸黑字写的一个大大的“奠”字,桌子上有香烛,那是专供吊唁者点香的。
走到这的时候,秦楼顿了下,吴小燕望见了她,叫了一声:“快进来。”
秦楼抿唇应了声:“唉。”
没进屋就见一个棺椁放在屋子中央,正前方是奶奶的黑白色遗照,地上都是草席,席上的人见她来了,都抬起头,露出疲惫又哀戚的脸庞。
秦楼进门后向席上的人问好。秦宏伟声音沙哑:“来了,正好一会该送盘缠,你快去西院领身孝衣。”
秦楼答应着,忙提着行李进屋换衣裳,不过三两分钟又出来,刚打开门就见面前有人在等。
秦岩整个人都裹在肥大的孝衣下面,听见门响,抬头露出一双哭肿的眼,见她出来,转身便走,耍酷的说:“跟上来。”
秦楼便真的亦步亦趋跟上去。
男孩不过十五岁,个子却高出她一头,他腿长走得快,一开始秦楼没跟上,他又停下来等,再抬脚,步子慢了很多。
一进西院的门,就见院里三姑六婆都在,左一句夸她变漂亮了,右一句说她有气质,秦楼没什么表情的应付着,却也寒暄了老大一会儿,才拿到专属于她的带着蓝布缨的孝衣。
这是欢城丧事的习俗,孙子辈的孝衣外着布缨,里孙缝蓝布缨,重孙和外孙缝红布缨。
从得知奶奶死讯到刚才,秦楼的情绪一直都平稳如常,八十多岁的老人了,睡着觉咽气的,没有半点痛苦,秦宏伟说,这也算喜丧了。
可能正因如此,她没眼泪。
直到她手忙脚乱的把带着蓝布缨的孝衣套在身上时,她才感到胸口有一股迟来的闷重的气,出不来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