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德帝见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气消了不少,语气缓和道:“此事不怪你,你也是无可奈何,若是放了匈奴人,来年他们继续南下烧杀抢掠,将会死更多的人。”
武亲王苦笑道:“但儿臣身为西北驻军的统领,没能保护得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对他们的死,儿臣难辞其就。”
“够了,大丈夫成事当不拘小节。”兴德帝斥道,“歼敌两万亦是以多胜少,大胜,你为何要虚报军功?”
武亲王闷闷地说:“儿臣……二十多年前,护国公在西北以三万人伏击十万匈奴骑兵大胜,并乘胜追击,杀入大漠深处数百里,打得匈奴落花流水,直至今日西北仍传唱着他的丰功伟绩。儿臣虽取得了一些成绩,可放到护国公辉煌的战绩面前,不堪一提,大家只会记得他当初的神勇,哪会记得儿臣这点功劳呢?儿臣一时虚荣,好胜心起,就虚报了军功,请父皇责罚。”
回京快半年,武亲王已经搞清楚了京城中的局势,也透过种种迹象看明白了兴德帝的心思。父皇对护国公极为忌惮,哪怕这些年护国公已经因病荣养在家了,父皇也很是忌惮,连带的对他那位从小就羡慕的三弟的宠爱也是浮于表面。
他当初离京时年龄太小,完全参不透这些。现在可不会傻得看不出来,他故意将护国公拿出来比较,父皇就会谅解甚至是宽恕他的虚报军功。
果然,听说了武亲王虚报军功的理由后,兴德帝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他同样忌惮穆家,在这一刻,他似乎与这个儿子有了相同的感受。
“这也不是你虚报军功,欺上瞒下的理由。”
武亲王老老实实认错:“儿臣有罪,请父皇处罚!”
兴德帝闭上了眼睛,嘲讽道:“怎么处罚?将你干的好事昭告天下?你是想天下人看朕的笑话,看大齐的笑话吗?”
“儿臣不敢,都是儿臣的错,此事不便于公告天下,就请父皇削了儿臣的爵位,将儿臣贬为庶民吧。”武亲王诚恳地认错。
兴德帝自然不可能就因为这件事废了武亲王。老四不堪大任,老大虽有瑕疵,可也是因为穆家在西北的声望太高,他为了压过穆家不得不虚报军功,其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