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尖留着他身上冰冷的气息,这样一个美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男人,却如同机器人一样,只偶尔会突然做出一些失常的行动,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暂时性的芯片故障。于是越发好奇他的神主大人当年是怎样一个人物,才能控制住这样一个怪物,并与之相处。
想着想着,睡意越发浓重,我甚至听见自己时不时发出了一两下鼾声。但神智却似乎还未完全涣散,因为有时候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间,它在我困倦的脑子里维持着一种清晰而无声的状态,偶尔似乎能看到一种影子样的东西在面前一晃而过,翻个身它就不见了。
而房间的光线慢慢变得暗了起来,依稀有些悉索的声响自窗台处传来,听上去像是个女人在外面哭。窗上风铃打着转似有若无地铃铃作响,随之卡嚓一声,窗由外向内开出一道缝隙,缝隙处有些黑色的东西流进来,仿佛发丝样一道一道的,慢慢将窗缝挤得密不透缝。
窗外的哭声由此变得更加清晰。
隐约可看到一双眼睛透过那些黑色的东西在朝里望着我,眼睛红红的,布满了密集的血丝,留着血一样的泪……砰!在我望着它们时那些黑色的东西朝窗上撞了一下,窗由此敞得更开,带进一股森冷的风。
风吹在我脖子上,就像之前我穿着湿重的衣服时被风吹透的感觉,不由打了个冷颤,我想让自己从这诡异的梦里醒来,可是头依旧沉甸甸的,感冒药的作用在此时越发强大起来,它令我清晰感觉着这一切,却无法清醒也无法动弹。
窗外哭声变得响亮,那是个脸色蜡黄的女人,满头黑发遮住了她整张脸,她低头站在窗外耸动着她干瘦的肩膀,一边轻轻咕哝着:“都要死……都要死……”
声音沙沙的,仿佛是从那些墙缝里钻进来,并被刮得支离破碎。一边说她一边用细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头发,那些长而丰厚的黑发,似是将她全身的养分都给吸收了,相比她形如枯槁的身体,它们如此地充满生命力,且一团团争先恐后地钻过窗缝,朝着我的方向慢慢过来。
随后,见那女人将手朝窗框上一搭,似也要随着它们从窗外进来一般。
“铃——!”
就在此时床头柜上的电话骤然响起,尖锐的声音适时将我从这场噩梦中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