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我透过素和的衣角在瑶池边的长廊内窥见他时,实在很难将那端坐在梨花树下,有着张温婉如梨花般干净娟秀面孔的男人,同印象中那只巨大的、烙刻在石壁或石柱上的飞鸟联系在一起。
那明明是个素雅得仿佛一杯清茶似的人,怎会是一只长满了羽毛的鸟。
也莫怪那些神女一听见他的名字便纷沓而至,聚集在此地如翩翩彩蝶般在他身旁忽闪而过,随后躲在树后,藏在柱旁,有意无意地露出一角薄得仿佛雾气般的衣带,以期他能在沉思的间隙抬头朝自己望过来。
但他始终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直至他对面那一身玄衣的男子朝着我的方向对他轻轻说了句什么,他才抬起头,将他那双细长的眼眸朝我望了过来。
随后由上而下,从我的脸移到我勉强用素和的袈裟所遮挡着的腿,那样看了片刻,便淡淡一笑复又将目光重新转向棋盘,捻棋朝内放下一子。然后对着面前那男人道:
“人说,梵天珠是佛祖在开天辟地之时为了均衡天地,度化众生,于是舍生所化的万朵金莲在灵山吸取天地精气凝结而成。却怎的现今竟会修成了这副模样?不似普渡众生的慈悲之佛,倒似颠倒众生的妖。”
话音不大,却足以令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我听见了四周低低的窃笑声,笑得令我脸烫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也由此一股怒火自心头油然而起。
无穷无尽的愤怒,在我这么些年来如死水般安静的胸腔内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因而没有依素和的嘱咐随着他继续朝前走,我推开他夺路逃了出去,于是周围那些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我身上,那些最初充满着玩味的目光,瞬间变成了一把把如刀子般的利刃,一寸寸凌迟在我身上,逼得我推开那些试图来阻止我的侍卫和天将,纵身在那金碧辉煌的高楼台边一跃而下,朝它脚下那一片被云雾所遮绕着的地方跳了过去。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