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轰一声离开,拐了个弯,消失在路边。
人走了,压抑许久的泪水从眼角扑漱扑漱滚下,模糊掉她的视线。
不过一会,雨就大了起来,海面涨潮,浪花拍打着礁石,沙滩湿漉漉的,她用力揉着眼睛,跪在地上,看着那些被折磨后的画面。
这是三月画的。
指间抚摸过那片绿意间的村落,她跟着教授去临市下面的乡村。三天左右,刷了层丙烯就直接拿颜料稀释松节油往上抹,没有一层层罩染,大胆放纵,但效果很好……
但此刻,山裂成一条条,青瓦的房子全是脏泥,野花烂成一片片。
还有那副海面。
是冬末,刚过完年,她支着画架画了小半月,冷得她手都起了冻疮,特别痒,但是过程很平静,因为画的时候总能让她想起哥,好像在等哥回家……
一想起哥,她攥紧右手,更多的痛楚漫了上来。
是的,哥也不要她了。
她现在好希望他在身边。
想起他挂断电话的样子,可是不能……以后恐怕也不能了……
膝盖被沙砾刺得生痛,又冷又硬,这么多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搬回去。
雨越来越大,好像真的是为毁灭她下的,雨水侵袭着残破的画面,不留一丝余地,残忍而冷酷。
方璃仰起头,望了望晦暗的天空,雨丝像钢针般,把她扎得体无完肤。
她忽然就累了,颓然到极致。
算了,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