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到那个小姑娘对自己兄长说:“我讨厌纪云开,他为什么要抢走爹爹?”
小姑娘声音婉转,但她口中的“讨厌”两个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被人讨厌已经难过,被她讨厌,更让人心里隐隐作痛。
他不想被她讨厌。
他没有要抢她爹爹,他把她爹爹还给他。
他那时九岁,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悄悄背着行李回自己那个破旧的,勉强能遮雨的家。
是夜下着大雨,他一点也不怕,反而感到快意。
然而当夜,安远侯就红着眼睛找了上来,斥责了他一顿后,这个大男人居然落泪了,自责不已,要他回去。
纪云开无法拒绝脸上仍然淌着雨水的安远侯,只是告诉他,希望他可以对自己像对周家兄妹一样。侯府给他安身之所,他已很感激了。
安远侯自是答应下来,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纪云开建议过数次,但他对子女一如既往,并没有太大改变。
纪云开有些失望,他自小没有父亲,设身处地想一想,心里也怜惜那个小姑娘。怜惜之余,也有歉疚。
他能理解她对他的讨厌,甚至暗暗想把讨厌换成另一种情感,一种隐秘的,他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意识到他对她的在意,超乎寻常。
他把安远侯给他的东西,给她送去,结果被她原封不动地送回。
每每送去,每每都被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