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枪的手不见有一丝一毫的抖动,被枪指着的人亦然。
“宋猷烈,你是知道的,我脑子不正常,所以,我总是做出很多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包括现在用枪指着你。”她和他说。
这话没半点夸张成份。
她是一名家族遗传精神分裂症患者,出入精神疗养中心对于她来说和上课下课一般平常。
很多时候,连戈樾琇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来呢?怎么就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来呢?
如此刻。
因为压根不相信,所以没握枪的手缓缓压在心上。
那里,不见任何一丝慌张,甚至于,很欢快,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一个劲儿催促着她:快扣动扳机。
甜美的声音很稚嫩。
戈樾琇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她十二岁时。
“快扣动扳机。”思想重复着那个声音。
有微风吹过,少年在用挪威语朗诵十四行诗:
我怎能把你比作夏天。
你比它更可爱,更温婉。
“快扣动扳机。”甜美的声音催促着。
“再给他一个机会。”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再给他一个机会。”思想重复着。
蠕动嘴唇,一字一句问:“宋猷烈,帮还是不帮?”
是为了和她交情很好的顾澜生吗?不,已经不是了,让她讨厌的是那句“不帮”,只要他改掉答案,她心里就会舒服了。
真的。
她只是需要他改掉答案而已。
被枪口指着,自然得改答案了,每个人在面对死亡时都会怯弱,连脑子不正常的人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