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屏来到洗象池畔,闭眼枯坐,膝上桃木神荼跳跃不止,嗡嗡作响。
世子殿下被交织如莲座的金气托起,悬浮于水面上,瀑布冲击在头顶。
王小屏不去看。
以他的脾气,恨不得一剑斩断那条瀑布,要知道这瀑布,可算是掌教师兄的一生修为了。
一昼夜后。
雷雨停歇。
山上气象清新。
通体泛红的世子殿下被洪洗象背去茅屋,额眉中心,倒竖一枚红枣印记。
王小屏负剑下山去了。
洪洗象和王重楼来到龟驼碑附近。
掌教老道士看上去气色如常,只不过洪洗象无比清楚大师兄已是回光返照的迟暮时分,最多不过两三年了。
年轻师叔祖苦涩道:“非要如此武当才能兴起吗?”
老掌教坦然温言笑道:“倒也不一定,只不过我修不修大黄庭,有没有大黄庭,于武当何益?总不能老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由我做掌教,实在是小材大用。你是顺其自然的清淡性子,我这样做,也好给你一点压力,总是好事。你瞧瞧,连你的小王师兄都下山了,不出意外,以他的天资,加上这趟游历,将来可以压过吴家剑冢一头,到时候山上有你,山下有他,不说我们师父那句玄武当兴五百年,好歹能多些香火钱,你身上道袍穿了七八年都没舍得换,到时候便可以换一身新的了。”
洪洗象蹲地上叹息复叹息,无可奈何道:“这话你也就只敢跟我说,要是被其余师兄听了去,还不得被你气死。”
老道士大笑,毫无萎靡颓丧神色。
洪洗象沉默不语,托着腮帮眺望远山发呆。
王重楼轻声道:“徐凤年戾气虽重,可人倒不算太坏,你与他交往,我不多说什么,只是怕以后江湖和庙堂,就要不消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