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看似轻描淡写一个侧身,双手黏住刀疤脸双臂,往右侧顺势一拉,刀疤脸整个人就双脚离地,好似踉跄一般往前飞了出去,徐凤年跟着身形侧移,脚步以小寸步频繁变更,令人眼花缭乱,然后刀疤脸就毫无还手之力地整个人离地越来越高,当心头骇然的刀疤脸拳势收回五六,堪堪能够在骤然间作出应对,徐凤年左腿屈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一敲,只听砰一声,刀疤脸的整个胸膛都碎裂了,徐凤年一松手,刀疤脸就被那一记霸道至极的膝撞给往上漂浮,徐凤年仍不罢休,右手绕着这家伙的脑袋囫囵一转,让好歹有一百七八十斤重的刀疤脸在空中旋转了三四圈,徐凤年身形微微后撤,高抬腿,将才出了一次双手拳的可怜家伙轰然砸入地面,兴许是速度太快,冲劲太大,根本没有给他凝神聚气的机会,又或者是膝撞让刀疤脸的精气神都连同胸腔一同散了架子,反正众人只见到以步战悍勇著称的刀疤脸身体触地后,四肢反常地向上扬起,当手脚软绵绵坠地后,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声息。
刚才临阵脱逃的老铜钱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咬牙解释道:“不是老子胆小收刀,而是这小子太邪门了,一刀扫去,刀口子离了他身体还有好几寸远,就再砍不进去了!”
“邪门?”
徐凤年笑了笑,一脚踩在刀疤脸后脑勺上,加重力道,大概是脑壳比泥地还是要结实的缘故,整颗头颅一点一点陷入地面。
看得肖锵都一阵心惊肉跳,所幸握剑之手,并无一丝颤抖,成名多年的武夫,都知道何谓未战先败。
宋貂儿眉头紧蹙,沉声道:“一起上!”
旋了旋双斧的李黑塔狞笑道:“好!”
才说完好字,就见这位离世子殿下最远的汉子身形倒掠,别看他体态臃肿,看这逃窜的手法,轻如鹅毛,轻功不俗。
宋貂儿却不惊奇愤怒,眼中反而闪过一抹阴险狠辣。
李黑塔退得快,徐凤年追得更快,当世子殿下从老铜钱身侧不到五步距离一闪而过,这杀惯了人的马贼愣是不敢动弹,任由他擦肩而过。
李黑塔这时才知道小聪明要害死自己,见逃避不得,狠下心猛然停顿,双脚落地后,仍是滑行了一段,在地面上划出两条痕迹,借机蓄力,等到那杀人不眨眼的年轻魔头赶到身前,双斧交叉挥出,势大力沉,劲道远胜过刀疤脸双拳,他靠着简单到枯燥的三板斧走天下,自然会有可取之处,那佩刀却偏生不用刀的年轻男子委实是托大,双斧在空中瞬间转折了七八道轨迹,气势汹涌地劈下,竟是不退不躲,以双臂向上霸王扛鼎一般的恐怖姿势迎接斧刃!
被轻视到了极点的李黑塔怒喝道:“去死!”
既没有手臂连肉带骨被砍断的熟悉声音,也没有那传说中金刚不破的金石碰撞声。
李黑塔有苦自知。
宣化板斧和金雀开山斧就像渗入一大团棉花,这团棉花瞧不见,却真实存在,他总算明白为何老铜钱要说古怪邪门了,这小子的气机当真已经充沛富裕到流溢到身外的惊人境界了?所谓气机,可比世人眼里最值钱的真金白银还要来得珍惜,多少习武之人一辈子在那里哼哼哈嘿,都没琢磨出气机到底是何物,一些运气好家底厚的家伙有师父领进门的,手头有一两本秘笈,也就是隐约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气流走骨骸窍穴,可是如何聚拢,化为己用,就又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峻关隘,而侥幸懂得拢起,又如何去聚散自如,更是要了人的命,读书读深意,练武养气机,自古以来就是天下文武两途的拦路虎。眼前这位自己要拼上老命去厮杀的,竟然让人发指的能够让气机有规律地外泄,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金刚境吗?
李黑塔如何能不自惭形秽,嫉妒发狂,就像一个穷人每天勤俭持家,冷不丁冒出个富人可以在金山银山上吃喝拉撒,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黑塔顾不得什么三板斧路数,铁了心要将手上一双巨斧死死往下按,一张黑脸都涨出病态暗红色,估计连小时候吃奶积攒下来的力气都用到这个紧要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