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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枳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凤年平淡道:“不过你不可能不信的是,那姑娘是北凉经略使李功德的闺女。那书生嘛,这次赚大了,花不了十两银子,就比作了名诗三百篇还来得有用。”

徐北枳回头看了一眼搀扶书生起身的女子,可不是梨花带雨嘛,徐北枳轻声笑道:“你不揭穿?你跟李翰林不是熟识吗?跟她也算认识多年了。”

徐凤年自嘲道:“那多损阴德,在菩萨面前硬生生拆散了一对登对的才子佳人。”

徐北枳策马来到青鸟身边,张口要了几张银票,青鸟见自家公子只是有些好奇眼神,不打算拒绝,就递给徐北枳一叠银票,徐北枳纵马而去,在远处截下那帮泼皮,给了银票,说了几句话。

然后那书生就真真正正挨了一顿结实饱揍。

徐凤年跟徐北枳并驾齐驱,问道:“你说了什么?”

徐北枳笑道:“我说自己是李翰林的帮闲,李大公子早就看不顺眼那小子了,故而要我出面请各位好汉出回力。”

徐凤年点头道:“这个说法,真是滴水不漏。无赖们打得没有后顾之忧,那书生就算有些靠着李家鸡犬升天的官家身份,事后知道了你这个说法,一样不敢喊冤。掏了银子请人真打了自个儿,也太憋屈了。你损不损?”

青鸟会心一笑。

徐北枳平淡道:“自古以来读书人杀读书人,就是最拿手。”

纵马出去片刻,徐北枳突然有些惋惜,问道:“给了他们三百多两银子,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徐凤年放声大笑,拿马鞭指了指这个一肚子坏水远胜那位仁兄的读书人,有点真的开始欣赏徐北枳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隔壁桌上北凉王

秋风肃杀,绿蚁酒也就愈发紧俏起来。城外两条驿路岔口上杨柳格外粗壮,树荫下就有一家店面洁净的酒肆,卖酒的是个五旬老汉,生意渐好,就让农忙得闲的一对儿孙来这儿帮衬生意,本来这种活计由儿媳妇来打杂才适宜,毕竟女子才好跟客人们拉下脸讨价还价,老汉性子淳朴,做了十几年生意,始终脸皮薄,开不了这个口,只是前些年儿媳妇惹了桩祸事,得罪了一批喝酒闹事的军爷,老汉就不敢让她来遭这个罪,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次风波若非亏得有人途径酒肆,实在看不惯那帮披了一身鲜亮甲胄的纨绔子弟,便出手侠义相助,否则别说破财消灾,恐怕儿媳妇的清白都要给糟蹋,至今想起,老汉还是愧疚不安,觉得自己没出息,后来听说那些靠着关系投军混日子的年轻军爷,可能是北凉世子的亲卫营,老汉也就认命,只是可惜了大将军虎父犬子,私下喝高了,也会骂几句狗娘养的世道,想着哪天等大将军过世了,万万不要给那世子当上北凉王,都说陈芝豹陈将军沙场无敌,对待士卒百姓却都仁厚,老汉跟一些邻里差不多岁数的老农也都认为陈将军打仗没得说,以后当个北凉王真是不差。

今儿老汉心情好,拿出了自己都不舍得喝的自酿绿蚁酒,绿蚁酒本就不贵,达官显贵喝得起,市井百姓也不差这点酒钱,除非了猪油蒙心的黑商,才会钻钱眼里掺水,不过地道的绿蚁酒也有好坏之分,一般散装兜售按斤两按碗卖,老汉虽然厚道,却也不舍得赔本赚吆喝地拿出醇香陈酿,主要是坐在那儿端碗喝酒的老富贾是他家恩公,那年如果不是这位老哥儿拦下了那帮无法无天的军爷,儿媳妇恐怕就要给那帮挨千刀的拖去军营了。今天这坛子绿蚁,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