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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风古意的上阴学宫,这些个大儒文豪的孩子,要是十岁之前都没能作诗几首,那可是要被笑话的。

羊角丫儿撇嘴道:“狗屁不通,那也叫诗?”

小胖墩擦着眼泪小跑回家,去跟爹娘哭诉。

羊角丫儿讥笑道:“看吧看吧,跟那个齐神策是一路货色,斗嘴不过,也打不过,就喜欢找长辈搬救兵。”

其余孩子都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亭中。

鱼幼薇看着他,不说话。

春神湖离别后相逢,徐凤年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正儿八经开口第一句话就极其大煞风景,递给在上阴学宫为人师的鱼大家,“上阴学宫有个叫刘文豹的老儒生,给了我一些名字,你看有没有熟识的,我不是很信得过刘文豹的点评,如果有,你给说说看,如果跟刘文豹说得八九不离十,那这些人我都要按图索骥地来一次先礼后兵,甭管是千里马还是百里驴十里犬,先弄去北凉再说。不过既然刘文豹点了他们将,估计都是有些墨水学识的郁郁不得志之辈,也乐得去北凉捞个官当当,大祭酒那边,你去说一声,要是拉不下脸面,也没关系,我稍后自己找上门去。”

鱼幼薇平淡问道:“说完了?”

徐凤年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冷冷清清说道:“那世子殿下可以走了。”

徐凤年沉默了一炷香功夫,说了一个好字,轻轻起身走出凉亭。

飞雪压肩,白不过白头。

第六十五章 胃口

上阴学宫有座功德林,非礼勿视非礼勿往,唯有稷上先生可以进入,徐凤年钻研过学宫的地理舆图,驾轻就熟,本以为一路上会受到阻拦,少不得一番波折,可当他进入碑林,天地孤寂只剩飞雪,他的足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坑,随即被连绵雪花覆盖。之前他去了趟二姐求学居住的莲湖小楼,小坐片刻,亦是没有人出面指手画脚。徐凤年走入记载先人圣贤功德的碑林,石碑大小不一,碑上铭文多为墓志铭,只是坟却往往不在碑后,碑林就像一部另类的青史,一页页安静竖立在上阴学宫后山。

徐凤年在一座格外纤小的石碑前面蹲下,拿袖子擦去积雪,碑上墓志铭字迹有大秦之前玉箸体的丰韵,徐凤年抬头看了眼簌簌落的雪絮,挑了身边一座相对雄伟的石碑背靠而坐,不知过了多久,睁眼望去,一个披蓑衣的娇小身影的蹒跚而来,手臂挽了一只覆有棉布的竹篮,走得艰辛吃力,途径徐凤年身边,才要蹲下,好似瞧见一双黑眼珠子悬在空中,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徐凤年站起身抖去满身积雪,一脸歉意,伸手去把不打不相识的羊角丫儿拉起身,他本以为小姑娘会这么径直走过去,不曾想她恰巧就在这座石碑前停下,让她受了一场虚惊,羊角丫儿拍了拍胸脯,瞪了一眼神出鬼没的白头仇家,徐凤年一经询问,才知道无巧不成书,小姑娘姓欧阳,祖籍泷冈,身后碑铭是她爹所作的一篇祭文,徐渭熊每每读之都泪下,徐凤年本以为是文辞如何超然脱俗,读后才知道有如一封家书,有如家长里短的唠叨琐碎,初时并无感触,只觉得质朴平白,读过一遍便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