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西骑军中上下眼瞅着不太像会有风波了,有些如释重负,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西北藩王和八百白马义从,真是请神送神都不容易啊。听说征北大将军马禄琅都已经活生生吓死了,麾下某支兵马也在前天遭受一场大劫,钦天监门外那条大街到现在都还没有擦干血迹。兵部尚书吴重轩带到京畿南大营的私军更是无缘无故受到重创,起因好像是在兵部衙门那边跟那位年轻藩王起了冲突,当场就有一位南疆悍将给打得半死不活。
出身天潢贵胄的安西将军赵桂好像身患重病,别说披甲骑马,就连床下地都困难,所以就只剩下一个胡骑校尉尉迟长恭担任西军主心骨。
过了京畿西营百余里路程,北凉骑军中数骑拨转马头,停在原地,只敢远远跟在八百北凉轻骑后头的西营骑军见状后,尉迟长恭亲自一骑出阵率先靠近,见到其中那位北凉王的身影,顿时提心吊胆,缓缓前行。
身穿素雅便服腰系一根白玉带的徐凤年轻轻夹了夹马腹,单独来到尉迟长恭身边,沉默片刻,望着那幅离阳大队骑军驰骋尘土飞扬的画面,开口说道:“尉迟校尉,先前去往京城,让你们为难了。”
尉迟长恭愣了愣,心一抽紧,咋的,这是要先礼后兵?这位胡骑校尉一时间不敢搭话,生怕惹恼了这尊嚣张跋扈的徐家瘟神,就要连累他的两营骑军。
徐凤年微笑道:“再往西去,估计很快就会有蓟州兵马相迎,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尉迟长恭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不是末将不肯领情,委实是上头有军令,一定要让京畿西营骑军护送王爷到蓟州边境上。”
徐凤年笑问道:“是吴重轩还是唐铁霜?”
尉迟长恭脸色尴尬。
就在此时,单独一骑从东北方向狂奔而来。
徐凤年叹了口气,缓缓前行,迎向那名不速之客。
两骑隔着二十几步对峙,徐凤年面前的这个男子,比他年岁稍长,既无安西将军赵桂那种纨绔气,也没有尉迟长恭这种武人的沙场气息,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里,在太安城大街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子书生。
那名男子抬了抬屁股,伸手揉了几下,嗓音沙哑道:“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回京后,听说之前太安城出现一个向祁嘉节挑战的年轻剑客,就叫温华,我也不信,那么到底是不是当年我见到的那个家伙?”
徐凤年点了点头,“就是他。不过……如今他不练剑了。”
男人脸色苦涩,“那当初在吴州那边,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徐凤年无奈道:“好几次醉酒后,你自己跟温华说你是本朝大将军的嫡长孙,我又不是聋子……温华当然不信,就像他一开始觉得我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等我回到清凉山,就知道你马文厚是谁了。征平镇这几个字的将军,离阳王朝屈指可数,姓马的,更是就一家。”
男人轻声呢喃道:“那时候买不起好酒,劣酒一喝就容易醺醉昏头,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