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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西陲停顿了一下,大声道:“如今我比那个才考中童生的宋正清,有出息,真的!”

谢西陲伸出一只拳头,在自己胸口砸了一下,沉声道:“我谢西陲,跟那个你应该也听说过的‘谢西陲’,不是什么同名同姓,就是我!那个喜欢你很多年的谢家傻小子,谢竹竿儿!如今是大楚镇北将军,从二品武将!”

不远处,那些个坐在凳子椅子上看热闹的老头们妇人们,几乎同时跌倒在地上。

裴穗突然悄然眯起眼,有些神情玩味。

作为豪阀子弟,实在是耳濡目染见过太多太多的不美好了。

世人百般交情,无论是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或是夫妻同林鸟,上阵父子兵,什么君臣相宜,世交如醇酒。

都少有经得起岁月考验的,一碗清水摆放十天八天,果真能喝?便是一坛子好酒,稍稍泥封不严,别说十年八载,明年拿出来就不对味了。

裴穗突然有些担心,因为他发现不管这个生长在贫寒巷弄的女子,不管答应或是不答应,恐怕都不对味道啊。

不答应,谢西陲和她就此擦肩而过。

答应了,又有几分真心是冲着谢西陲这个人,而不是镇北将军这个名?

裴穗觉得谢西陲不该说最后那几句话的。

但是不说,似乎也不对。

裴穗不是瞎子,知道跟谢西陲年龄相当的女子,能够到这个时候还不嫁人,肯定吃了不少苦头,那些风言风语就够受的了。

谢西陲肯定是想着让她知道这么多年的委屈,没有白费。

裴穗轻轻叹息,如果自己兄弟能够等她点头,再来道破天机就好了。

但是裴穗很奇怪地发现,无比聪明的同窗兄弟,“大楚最得意”的先生的最得意门生,根本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哪怕这个时候,也毫不后悔,好像在坚信着什么。

那个女子终于转身,转身之前擦干净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