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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出身的宋山水心底有点遗憾,是替北凉感到憋屈。但对北凉尤其是那个年轻人,老谍子其实没有什么失望,对于这位当下在离阳如雷贯耳的年轻藩王,宋山水倒是生出几分本该如此的熟悉感觉。

先前那些战死沙场的袍泽将士且不去说,对所有活着的人,大将军徐骁何曾亏待过分毫?何曾斤斤计较过?这么多年来,北凉境内将种门庭多如牛毛,为恶一方的纨绔子弟何曾少了,直到大将军去世之前,都没有动这些蛀虫这些家族,只是竭力打造北凉边军这支戊守门户的精锐之师,一次次巡边,对身后尤其是陵州的乌烟瘴气,或多或少有些视而不见的嫌疑,最终从头到尾都信守了早年的那个承诺,“我徐骁他年得了富贵,就要保着手底下老兄弟们跟着我一起享福!”

是不是如果凉莽不打仗,新凉王徐凤年就不会在陵州官场大动干戈?

原本老谍子对此事很好奇,但是现在偏偏问不出口。

至于北凉铁骑有没有下次的南下中原,新凉王有没有坐龙椅的念头。老谍子不知为何突然想都不想了。

在接下来新凉王和袁统领的闲聊中,两个老人得知当下不但蓟州大军南下阻截,两万蜀地精锐也出蜀向东追击,而且位于中原腹地的靖安道那边似乎也蠢蠢欲动。

一旦爆发战事,真正负责阻截北凉铁骑的主心骨,兵部侍郎许拱一定会精心挑选一个不利于骑军开展阵型的地方。

在张隆景眼中,离阳朝廷这是要请君入瓮啊。

张隆景不得不忧心忡忡,因为他毕竟已经远离徐家铁骑二十来年了。

甚至没有见过凉州虎头城,幽州葫芦口,流州青苍城。

老谍子破天荒主动跟并驾齐驱的张隆景开口聊天,压着嗓音问道:“怕了?”

被揭穿心事的张隆景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叹息道:“不是怕,只是担心而已,担心虎落平阳。”

老谍子嗤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虎啸中原,有个屁的犬吠?!”

张隆景悻悻然。

前头突然传来年轻藩王的温醇嗓音,“老宋,马屁我收下了,但是不保证你能在拂水房升官,那是褚禄山的地盘,他说话比我管用。”

习惯了喜怒不露形色的老谍子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