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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摆着是谁在她的视野之中最为碍眼,那她就拆了谁!

偌大一个浩浩泱泱的离阳王朝,最不讲理的女子,名副其实。

第一架楼车被这袭紫衣一撞而断,如同腰斩。

穿过那架楼车之后,轩辕青锋身形转折,直扑第二架,当时她撕开牛皮后,钻入其中,不断有尸体四散飞出,最终当她出现在视野开阔的顶层望楼之上,车内三百士卒无一存活。

她有意无意远眺了一眼北莽大军腹地的战况,然后一脚重重踩踏而下,在她掠出楼车的同时,脚下那架出自南朝军器监之手的坚固楼车,轰然倒塌。

第三架楼车运气好些,被轩辕青锋一掌拍在那张巨幅牛皮上,那股磅礴气机,竟是振荡得整座楼车摇摇欲坠,一袭紫衣再入望楼,六七名北莽士卒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轩辕青锋骤然间绽放出来的沛然气机,冲激得撞烂围栏,尚未坠地就已在空中七窍流血而亡。轩辕青锋回望一眼拒北城擂鼓台,看见那抹雪白之色,她有些怔怔出神,脚下这栋楼车在先前那股气机余韵牵扯下,依然摇摇晃晃,不过就在此时,来自侧面楼车瞭望台上的数枝箭矢,打断了这位徽山紫衣的思绪。她皱紧眉头,根本没有转头,只是随意一挥袖,箭矢便沿着来时轨迹倒飞回去,速度快至肉眼不可见的四枝羽箭,瞬间刺透四名弓手的胸口。

杀人之后,轩辕青锋显然犹然不解恨,隐藏在裙摆下的脚踝轻拧,整座楼车彻底倾斜倒向右侧那架,轩辕青锋不再去管两架轰然相撞一起的悲惨楼车,因为她发现北莽方面终于按捺不住,除了两支气势雄壮兵甲鲜明的精骑分别驰援左右两翼,各自杀向于新郎楼荒和韦淼柴青山这四位中原宗师,在大军腹部中央,动静也不小,而且截杀对象就包含她轩辕青锋在内,除了一支支人数都在千人左右的骑军,在离开原先大营驻地后,沿着两条步阵廊道缝隙向南方策马冲锋,还有一拨拨不披甲胄仅佩刀负弩的黑衣人物蠢蠢而动,行动隐蔽,并不出现在宽阔的两条“廊道”上,而是在步阵狭窄缝隙中低头弯腰快速推进,更有来自原本位于北莽大军后方的人物,趁手兵器五花八门,装束也大不相同,并无携带任何北莽边军制式器械,应该是倾巢出动然后被北莽朝廷收拢在南征大军里的北莽江湖高手。

这些年在北莽江湖呼风唤雨的宗师,下场都颇为凄凉,尤其是那次大规模入境袭杀北凉边军主将,折损厉害,道德宗,棋剑乐府,提兵山,公主坟,四大宗门都可谓伤筋动骨,尤其是公主坟和提兵山,若非北莽依旧扶持,搁在与朝廷关系相对疏远的离阳江湖,失去了定海神针和中坚实力,早就可以除名了,不是被闻到腥味的其它江湖势力联手瓜分殆尽,就是被莫名其妙的仇家落井下石,棋剑乐府也不好受,词牌名是更漏子的洪敬岩战死,词牌名山渐青的黄宝妆,或者说白衣洛阳脱离棋剑乐府,乐府府主也与那拨偷偷进入北凉关内的北莽宗师一起沦为客死他乡,除了太平令和词牌名为寒姑的太子妃勉强支撑台面,棋剑乐府这座根深蒂固的宗门,也许就要像轩辕青锋脚下的楼车如出一辙,稍稍用力一踩,两百年辛苦积攒下来的底蕴,就会转瞬间大树倒猢狲散。

轩辕青锋眼见那根脚迥异的那三群人,很奇怪地只顾着埋头南下,倒是对于陷阵极深的年轻藩王和白衣洛阳选择视而不见,这让徽山紫衣没来由感到不痛快,愈发气态森寒。

她继续捣烂一架架楼车,然后眼角余光瞥见一支千人骑军南下临近之际,紫衣横掠而去。

为首一名骑将被轩辕青锋一巴掌拍在头盔上,整个人在横飞出去的途中,尸体砰然碎裂。

无形中鸠占鹊巢的轩辕青锋,傲然站立在那匹依旧撒腿狂奔的战马背脊之上,她居高临下,与那些骑卒相对而视。

这支骑军正是橘子州持节令耗费无数心血打造出来的精锐,大名鼎鼎的冬雷铁骑,也是将北凉关外左骑军拽入泥潭的罪魁祸首。

轩辕青锋不知道谁是左骑军第一副帅陆大远,不知道什么名动南朝的冬雷精骑,她甚至只是低头瞥了眼那些微微错愕的冬雷骑卒,便抬高视线,望向一队人数不过七八十的小规模骑军,有相貌堂堂的白衣剑客,有在马背上衣袂飘飘的彩衣女子,有闭目养神身体跟随马背缓缓起伏的年迈老者,无一例外,都是养气有成的江湖中人。

暂时群龙无首的冬雷铁骑没有军心大乱,最靠近轩辕青锋的那名骑将凶狠抬起铁枪,刺向这袭紫衣的腹部。

轩辕青锋没有与这支千人骑军过多纠缠,脚尖一点,身形拔高些许,刚好躲过那根铁枪,然后落在枪身之上,下滑而去,不等那名骑将做出应对,猛然抬头,以脚背踹在那人的脸上,骑将整颗头颅就那么迸射出去,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可谓不触目惊心,只不过轩辕青锋点到即止,任由这支遭受羞辱的冬雷骑军继续向南,身形高高飘荡而起,潇洒落在冬雷骑军和那支小队江湖高手之间的空地上,轩辕青锋悠然前行,那身形步伐,说不清道不明的写意风流,如一位丹青国手笔下的水墨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