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十来岁起便习惯着胡服,许多年没穿过这样轻薄又繁复的衣裳,费了点时间才整理好。

走出净室一看,桓煊却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屏风内烛火摇曳,映亮了男人的面容。

他生就一副风流相貌,修眉俊眼,直鼻薄唇,披上铠甲气宇轩昂,此刻卸了铠甲,披散着长发,又秀雅矜贵如世家公子。

随随轻轻走上前去,跪坐在床边,用目光细细勾勒那熟悉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有风从窗棂间漏进来,掀动帐幔,帐角的金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男人蹙了蹙眉,睁开眼睛。

看清眼前人的面容,他的双眸仿佛冰消雪融,溢出柔情,含糊地唤了声“阿棠”。

随随听见了,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他的脸。

桓煊从床上坐起身,把随随揽入怀中,下颌枕在她肩头,双臂紧紧箍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中。

隔着两人的衣衫,随随也能感受到他燥热的身体。

他身上的气息很特别,酒气混合着龙涎和沉檀,沉郁又甘甜,沉甸甸的,仿佛在拉扯着人往下坠。

随随难过地屏住呼吸。

她记忆中的人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和墨的清气,尽管他们从未如此靠近。

“我很想你。”男人轻声道。

随随心微微一颤,然后往下沉,一直沉,像是没有尽头。

温声低语时,他们连声音都很像。

我也很想你,她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