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伤势早已没有大碍,只是先前住在桓煊的兵营里,人多眼杂,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习过拳脚刀剑,实在手痒难耐时借将士的弓射射垛子,还得留一手——若是一个普通猎户女能百步穿杨,定会惹人疑心。
她的身份经得起查,却经不起究根刨底地细查。
桓煊将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池院,倒是正中她的下怀。这里占地广,下人和侍卫却很少,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习武不难。
至于其它的事,徐徐图之即可,急不来。
随随换了身短衣,扎紧腰带,简单洗漱一番,用手指拢了两下长发,绾个干净利落的男子发髻,用骨簪固定住。
接着她套上鹿皮靴,掀帘走出屋子。
随随在院中转了转,没发现春条的身影,知道这小丫头准是趁着她睡觉又溜出去找人闲聊打探消息了。
这样也好,省去她不少麻烦。
她推开院门,长年不用,门轴“吱嘎”作响,像个风烛残年、咳嗽不止的老翁。
她踩着满地枯枝朽叶,穿过彤云般灼灼燃烧的枫林,走到一堵生满苍苔的七尺石墙前。
墙的另一边就是西园。
园门在另一端,从彤云馆过去要绕个大圈子,随随懒得绕远路,出门时便在心里估算好了最短的路线,一堵墙哪里挡得住她的去路。
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找到了墙上一块微微凸起的砖石,双手扒住砖缝,足尖轻轻一借力,灵巧地爬到墙顶,轻轻松松翻了过去。
那身姿动作当真是矫如飞猱。
随随不担心被人看见,山中猎户的女儿身手矫健也不足为怪。
不过此刻园中空无一人。
园子无人精心打理,秋日草木凋零,开阔的湖面半是残荷半是枯叶,满目的萧索荒凉。
随随沿着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小径爬上西边的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