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扑哧”一笑:“不至于。就是可惜了我的松蕈。”

春条忙道:“厨房还剩下半碟子,奴婢没舍得吃,都给娘子留着。”

随随立即高兴起来:“明早熬些粳米粥,佐着粥咱们再吃一顿。鹿脯还有剩吧?切一碟蒸上,再用剩下的鸡汤煨两颗菘菜……”

春条不傻,她知道随随说得这么轻巧,是故作轻松安慰她。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处,若是换成以前的主人,打一顿送到庄子里都是轻的,没准就被拖出去发卖了。

她的鼻根一阵酸胀,她以前总是自怨自艾,觉得委屈,如今才知道跟了个好性子、有担当的主人多么走运,她这才发现,这半年是她有生以来最自在的日子。

“娘子……”她把脸埋在袖子里,“就算殿下以后再也不来,奴婢也会尽心尽力伺候你……”

“好了好了,春条姊姊莫哭了,”随随拍拍她的背,“多大点事呢。”

春条抽噎了一会儿,总算止住了哭,忽然头脑一热,霍然站起身,拖出装衣裳的藤箱,从底下翻出个绢布小包,捧到随随面前:“娘子,要不奴婢去求求高总管放咱们出去,奴婢还有些积蓄……”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绢包上的五六个结,一层层地展开,里头却是几块碎银子,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外加两根银簪。

随随哑然失笑:“春条姊姊,财不露白,快将你的嫁妆收收好。”

春条气哼哼地瞪了她一眼:“娘子莫笑,奴婢也知道这点钱不够做一户人家,但咱们可以先去富户做两年工,再攒些钱财……”

她咬了咬嘴唇:“娘子生得这么好,又能干,不说找个多高的门第,嫁个小吏总不在话下……”

随随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能说出这番话,算得上掏心掏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