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莫名感到腰腹处一阵发紧。

玄马似乎知道背上那人的难缠,忽然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侍卫们不禁发出低声的惊呼,那马倌吓得腿都软了,即便知道齐王殿下一向赏罚分明,可那是他宠爱的姬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焉知会不会迁怒?他心中哀嚎“吾命休矣”,几乎哭出声来。

一个亲卫忍不住向桓煊道:“殿下,这马不好驯服,再这么下去鹿娘子恐有不测,要不属下骑马追上去吧……”

桓煊抬手制止他:“不必。”

他仍旧抱着臂,面无表情地望着马上的女子:“她可以。”

玄马绕着校场发足疾奔,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随随却始终稳稳坐在马背上,玄马跑到校场边缘,忽然撒开四蹄,纵身一跃,朝着围栏外跳去。

这一跃有一人多高,一人一马跃至最高点时,侍卫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桓煊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却见女子微微抬起身子,将全身重量压在马镫上,松开缰绳,随着玄马一跃,几乎离开马背,却在四蹄触地的瞬间,又稳稳落了回去。

众人俱都长出一口气,那马倌双股颤栗,汗如出浆,差点一个没站稳软倒在地上。

玄马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将背上之人甩脱,终于渐渐消停下来,随随见它放慢脚步,微微垂头,一双耳朵软趴趴地垂下来,便知它终于认命。

她笑着挠了挠马颈,轻轻牵动缰绳,拨转马头,缓辔绕着校场小步跑了一圈,回到桓煊面前。

桓煊望着那一人一马由远及近,冬日斜阳在女子身上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色,她显然也费了不少力气,出了层薄汗,濡湿的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发髻跑散了,素银簪子不知坠在了何处,乌黑长发如丝缎在风中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