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不可能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可即便明白这一点,她还是忍不住心悸,仿佛冥冥中有天意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桓煊念了一句,随即自言自语似地道,“不妥,绥绥是独行貌,太孤凄,还是跟随的随好,从今往后你就随着孤,再也不会让你落单……改日孤教你写自己的名字……”
他的语声渐渐低下去,鼻息慢慢变沉。
随随一动不动地僵卧了一会儿,待确定他已睡沉不会被惊动,这才轻轻抽出手,小心翼翼地从他怀抱中钻出来,起身去了外头。
桓煊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他下意识地皱眉,随即闻到一股微带焦味的麦饼香气。
他坐起身,披上衣裳下了床,走到廊下,果见鹿随随又支起了她的胡饼摊子。
鼓楼子的香气一蓬一蓬地从铁炉子上升起,像一团团温暖的云,钻进他的肺腑里,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暖热起来。
女子站在庭中,背对着他,乌发随意地绾了个圆髻,病了一场肩背薄削了不少,看着几乎有些伶仃。
桓煊皱起眉道:“鹿随随,说了让你躺着养病,怎么不听话?”
随随转过头冲他一笑:“民女是粗人,整天闲躺着反而要生病。”
说着熟练地用手中竹筴把鼓楼子翻了个面:“殿下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桓煊回屋中洗漱,整理好衣裳回到堂中,随随用盘子端了切好的鼓楼子进来,食案上摆了鱼茸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羊肉鼓楼子味厚,配上清淡鲜甜的鱼茸粥刚好。
桓煊执起玉汤匙:“你也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