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姑母打发走后,阮月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叫冷汗浸湿了。
她唤宫人来伺候沐浴,换上寝衣躺到床上。
自八月十五的赏菊宴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阖上眼,眼前就会出现赵清晖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候梦见小时候的赵清晖,手里捏着她的金丝雀,雀儿在他手中扑腾、挣扎,她的咽喉也似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喘不过气来。有时候她梦见赵清晖变成了厉鬼,来找她索命。更可怕的噩梦里,赵清晖没有死,他活着出现在她眼前,要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
与太子同眠时还好些,若是太子去了两个良娣和其他侍妾们的院子,她总是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不敢再睡,一直熬到天亮才敢合眼。
她身子骨本就弱,有这么桩事压在心头寝食难安,更是一天天虚弱下去。
太子在求亲时承诺过一定让她生下嫡长子,可成婚至今没有子嗣,连朝臣也开始有了微词,太子不久前终于忍不住下令停了两个良娣的避子汤。
阮月微服了碗安神的汤药,躺在床上发着怔,只觉前路茫茫,越发悔不当初。
她思念着桓煊,心里安定了些许,慢慢阖上了眼。
醒时照进寝殿中的阳光已经偏斜。
这一觉难得没有做那些乱梦,她坐起身,正要唤宫人来伺候,疏竹捧着个匣子走进来:“娘子,各个府上送来的中秋节礼都入库了,这一样却和礼单对不上,不知是谁送来的。”